摧毁直升飞机实际上是向国家武装力量宣战,我再也不能指望得到理解。薇丝塔死后,我的一切行动变得不符合人们的常规,但我并不为此感到奇怪。我突然掉转车头向悬崖开去,我相信这正是薇丝塔所希望的。第二天黄昏,我终于悄悄地来到了通向大海的那条荒凉的道路上。
我抱起薇丝塔,遗体出奇的轻和柔软。大海把她赐给了我,我又把她送还了大海。我把装有样品的密封盒也扔进了大海,这是薇丝塔要求我做的。
这时传来了警察的哨音,他们在追捕我。我不打算再躲避他们。我从上衣兜里掏出辐射品,抡起胳膊把它扔进了大海。一切都拿回去吧。我平静地想。人类将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与薇丝塔诀别后,我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只是一想到人们把我当作异己分子围歼时,我总是感到有点伤心。
“投降吧!”悬崖顶上的扩音器拼命喊叫。
我没有举手,却感到有些紧张,因为明白自己终于承担起这一使命,自觉或不自觉地在代表他们说话,是以一个中间人的身分在说话。薇丝塔曾经说过:“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对付这些。于是我慢慢地迎着枪口走去,仍然没有举起手。
我被捕后,他们开始对海湾进行搜索。一架重型喷气式轰炸机在离海面只有800米的地方,用摄象机分层拍摄从水面到海底各个水层的情况。与此同时,测位器和红外线测深仪的屏幕亮了。他们发现在80米深的水里清晰地显露出一团密集的东西,像是一个肿瘤,又像是水母。
飞机扔出了五颗圆圆的重型炸弹。炸弹只爆炸了一颗,接着飞机摇晃了一下,栽入大海。水面膨胀起来,掀起五颜六色的水柱,抛出飞机的碎片。
这一事件引起了恐怖。我被当作一名国家罪犯押向一个军事基地。囚车在离国防公路只剩5公里的地方发生了意外。
司机和押送我的中尉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司机迷失了方向。一种莫名其妙的轰鸣声响彻了整条公路。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奇怪的寂静,全干线上所有汽车的马达都停止了工作。
我奇迹般地挣脱了手铐逃了出来,我摸到了阿尔塔姆的家里。阿尔塔姆还活着,他只记得有人要抢“阿尔法”,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我无法向阿尔塔姆详细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我取出一叠纸计算起来。“生物群体释放出来的能量的强度完全取决于外部的作用。这一点我们在最后一次的样品试验中已经确定了。再往下就应得出这样的结论”阿尔塔姆领会了这个根据严密的计算推断出来的结论。
“您是想说生物群体扩大力场是对他们遭到轰炸的自然的保护性反应?他们还没有采取任何有针对性的行动?”
我望着被不祥的寂静笼罩着的城市喃喃自语:“就是那么回事。”这个城市和毗邻地区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都停电了。蓄电池等一切轻便的电源也都没有了电,直接或间接利用电力的所有系统都停止了工作。人们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灾难有多么严重。
只要引起保护性反应的东西发生变化,力场就会自行消失,不用我们作任何努力。我手头上没有准确的原始材料,不知道飞机失事后掉进生物群体里的有害物质的数量,但即便是粗略的计算也说明力场即将消失。但是如果我们继续用一定的强度对生物群体施加某种影响,那么力场还会改变形式和范围此刻,总理在亲自主持政府特别委员会会议。有人向国家提出了一个类似最后通牒的东西,要求政府部门完全按照他们说的采取明确的行动:通过一项减少废水排放量和处理掉60%的工业废物的法律。如果通过了该项法律,他们将立即解除对港口和城市的能源封锁。一个叫莱顿的委员嘲笑说,难道海湾里的水母也学会了书写最后通牒?总理则担心接受条件就要大量的投资,就会减慢经济发展的速度。其后果必然是通货膨胀,交易所也可能出现混乱。国家安全部长则提出要和对方派来的代表面谈。
现在谁都知道省城的一个科学家是他们派来的代表,对我的通缉令也解除了。政府特别委员会希望我能出来和他们正面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