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僵硬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她的手臂仍保持着和躯干一定的角度,停留在距人行道上一指高的地方。草帽滑开了,露出一张令人恐怖的空白的脸。
我害怕了,转身跑开,回到圣马克广场。到了那块藏着电梯井入口的石头旁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腿肚疼痛不已。我正打算推开石头,石头自己平稳地滑开了,我轻轻地走了进去。
“降到3千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不回答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坏了。”
电脑什么也没有说。当我到达3千层时,它什么也没说;当我走进停泊的密封舱时,它仍什么也没说;当我吩咐到纽约去时,它还是什么也没说。密封舱开始加快行驶。我多么希望所有的事都回到原来状态啊!我想像着时代广场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希望他们都在那儿;我想像着新帝国大厦令人眩晕的高度——比原来的高了三倍,即使是在曼哈顿也是最高的。纽约建成于2062年,比伦敦和威尼斯晚了60年。我决心一定要坐坐气垫汽车,享受那没有震动的舒服感觉。
密封舱停下来,我进了电梯。在通向地表的途中,我感到有什么地方与我所熟悉的有点不太一样。是灯光有一点不同,还是电梯发生的轻微嘶嘶声?门开了。
这儿不是时代广场,也不是纽约。
许多闪着光的钢铁电梯升到了高高的天顶,按圆形均匀地分布。电梯面对着一层层玻璃隔板,隔板上放满了纸书、光碟和信息单。最下面,正对着我的,是一台单独的电脑终端。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遥感机向我飞来:“这是数据处理中心,萨拉。从主控电脑终端可以获得信息。”
我慢慢走过去,阅读显示屏上的字:
星际殖民
由于质能的原因,向与地球环境相似的行星航行不能使用载人飞船。飞行时间将长达120年以上,因此载人飞船必须能容纳几代人,而这样的飞船体积太大,无法建造。第一个可行的殖民飞船设计完成于2419年,其样本于2428年组装完毕。该飞船上装备有与建设太平洋海底城和其它海底城市的机器人类似的自动机器人。
我浏览了这些话,可它们并没有让我了解真相,也并没有回答任何我所关心的问题。
“在哪儿?”我觉得喉咙十分干渴,“那个孩子在哪儿?”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棕色眼睛,棕色头发的女孩的录像,这就是昨晚我看见的那个女孩。我吹了口气,入迷地看着她玩一个泰迪熊,这个泰迪熊和我小时候玩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突然,画面改变了,显出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大约十岁。她比那个小女孩瘦些,但也有着同样的棕色头发,同样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使劲眨眼,简直不敢相信。我把一只手指放在脸上,触摸着和屏幕上那个女孩一模一样的鼻梁。这肯定是我成长过程中的记录,但这个猜测根本不能成立,我在威尼斯见过那个孩子呀。
“她是……是谁?”
“她是萨拉莫里斯,8号。”
我默默地颓然倒在地上,头枕着手臂,闭上眼,脑海里充满那个孩子的面孔。她的脸——我的脸。我想不出恰当的问题来问。我不敢相信我不会在伦敦醒来,听电脑唱生日快乐的歌。
“萨拉,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