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年轻夫妇对着荧光屏笑了。
“那几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女的问道。
“不是说了吗,那是个弗莱德——功能不全的次品。我们这儿机器人市场上有时候也卖弗莱德。这玩意儿很便宜,只要你能修好它。”
便宜?一个……次品?H感(羞耻)把小机器人吞没了。
他头上的触角天线耷拉下来。可他还得坐在那儿听,因为他一站起来人家就会看见他屁股上的FRED四个字母了。
那个男的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小伙子,他把一个弗莱德改装成了一个赛跑运动员。看那个机器人的样子你绝对想不到他会是个场场赢的主儿。弗莱德总是这样,你甭想猜出他们身子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小机器人心里乱成了一团儿。他过去的毛病——颤抖和他新获得的各种感觉一下子都消失了。他担心被人认出来,送回到塔楼里去。所以,等那对年轻夫妇刚一离开,他就悄悄跑回公路,手背在后面,捂着屁股上的FRED。
第二件可怕的事出在他想要充电的时候。机器人服务站不承认他的圆牌,说这个户头已经撤销了。那天傍晚的时候,他身上快没电了,全身直发软。他正在一个枢纽站附近徘徊,忽然听见广播里在播送寻找他的启事。他一下子跳到一条最空荡的路上,一屁股坐下来,好把名字盖住。
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越往上走越冷。可他不能往回走了,因为这是条旧式的路,只能朝一个方向移动。这条小路蜿蜒而上,直通到一个风景极美的地方。那里到处覆盖着晶莹的白雪,只是气候酷寒。雪片簌簌地落在他身上,一颗颗铆钉都凝结着冰花。他全身越来越没劲儿了,关节因为缺油嘎嘎直响。在风雪刮得最猛的地方,路坏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小机器人终于倒了下来。
小机器人就那么躺在那儿,一直到春天来临,养路工又把这条路开动起来。小路向着山谷滑去,象一条放开的缎带。路面上的小机器人,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象块石头。小路运行到了枢纽站,这里是那些整个冬天都在不停地安全运行、穿山越岭的热路汇接的地方。两个乘热路来的种检验草的工人,在观察他们的活动房屋时,发现了滑过来的小机器人。
“看,莫特!是什么玩意儿从那条又冷又旧的路上下来了?”年轻一些的那个种草人叫起来。
莫特抬起头来,因为是按劳计酬,他正忙着种草呢!“那玩意儿在那儿呆了一个冬天了,除了当废品,没别的用处。来吧,本诺,活儿快完了,把它扔进保险箱里去,以后把它交上去算了。”
可是,本诺把种草机扭到“等待”档,开始研究起小机器人来。
“莫特,这是个家用机器人,在它的圆牌上没有旅行密码。我们只要不误了干活,看一下这个机器人也没什么坏处嘛。”本诺恳求地看着莫特,“我们可以把它交上去,在下一站通知仓库的保管员,是不是?它丢了一个冬天了,过一两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个专爱修修补补的家伙。”莫特责怪地说。不过他还是帮助本诺把小机器人抬进了活动房屋。他们并没有在下一个站上把它交给仓库,在下下个站,下下下个站上也没有。本诺用万能电源检查了一下小机器人,结果它差点儿劈劈啪啪地站起来,本诺高兴极了。他给小机器人上了润滑油,把搞乱了的触角天线也整好了。
莫特却抱怨他可能是在冒险。他说:“咱们又不知道它的过去,这小机器人说不定是专门用来干什么可怕的事的呢!”
本诺争辩地说:“这是个家用机器人,是专做家务事的。”
“这是个弗莱德,鬼知道人们又把它改装成什么了。”莫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