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撒完尿,并没有把小鸡鸡放回去,而是摇动着它们,还用它们指着我。杰明的小鸡鸡根部长有毛发。
“我们是保皇党,”杰明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英国内战,保皇党(邪恶却富有传奇的一方)和圆颅党(正义但令人反感的一方)之间的争斗,但我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于是我摇头。
“那就是说我们不会被割包皮,”他解释道,“你是保皇党还是圆颅党?”
现在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了。我咕哝着说,“我是个圆颅党。”
“让我们看看。快点。拿出来。”
“我不。这不关你们的事。”
那一阵,我以为事情将会变得很难堪,不料杰明却笑了,把自己的小鸡鸡放了回去,其他人也照他的样子做。他们开始互相讲起黄色笑话,那些笑话我根本听不懂,可我当时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把听到的故事都记住了,还讲给另一个男孩子听,他回家后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为此我几周之后险些被学校开除。
笑话里头有“操”这个字。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字,从一个在仙境里听到的黄色笑话里。
我惹了麻烦之后,校长把我的父母请到学校,告诉他们我说的脏话简直不堪入耳,至于我所做的事更是骇人听闻。
于是那晚他们回家后母亲就盘问我说了什么。
“操,”我说。
“你千万,千万不要说那个字,”母亲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坚决,语气却很平静,她是为了我自己好,“那是个最坏的词,再也不准说了。”我向她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可是当这过后,我为这单单一个字竟有如此大的力量感到震惊,所以身边没人的时候我便会悄悄地说这个字。
在洞窟里,在那个散学后的秋日下午,三个大男孩说着笑话笑了又笑,我也跟着笑,虽然我根本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觉得那么好笑。
我们从洞窟出来,走到外边整齐匀称的花园,踏上横跨池塘的小桥;我们过桥的时候都战战兢兢,因为它处在露天,但是看见脚下池塘暗波里巨大的金鱼,稍微让我们心里得了些安慰。然后杰明带领着道格拉斯、西蒙和我走下一条砂砾铺就的小路进了一片林地。
树林和花园全然不同,一副荒凉凌乱的景象,四处杳无人迹的样子。杂草蔓生的小路从树林间蜿蜒穿过,然后,一会儿我们便到达了一处空地。
空地上立着一座小房子。
这是一座游戏屋,大概是在四十年前,或者更早,为一个或是几个孩子修建的。窗棂都还是都铎王朝风格,镶铅条栅交叉出菱形图案,房顶也是模仿都铎的风格。一条石子小径一直从前门延伸到我们脚下。
我们一起走上了通向门口的路。
门上悬挂着金属门环。它被漆成深红色,铸成一个小鬼的形状,看不出来是精灵还是恶魔,咧嘴笑着,盘着腿,双手吊在铰链上。我想想……怎样才能把它描述清楚呢:它不是个好东西,脸上的表情像是个机关。我开始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把那样的东西安在游戏室的门上。
在那片空地,黄昏朝树林渐渐围拢过来的时分,它让我很害怕。我朝着相反方向走到距离小房子安全的地方,其他人都跟着我。
“我觉得我们该回家了。”我说。
我不该这么说。他们三个都转过身来,大笑,嘲弄我,叫我可怜虫,说我是胆小鬼。他们说自己一点都没被这房子吓着。
“你铁定不敢!”杰明说,“我敢保证你肯定不敢去敲门。”
我摇头。
“要是你不敲门的话,”道格拉斯说,“像你这种胆小鬼,我们才不愿和你玩呢。”
我根本就不想再和他们一起玩。这就好比他们是一处地方的占有者,而我并不准备要跨入那个地界。不过我仍然还是不希望他们把我看成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