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一直看不到的手牵引着一样。那截围巾悄悄地飘到空中。
到站了。灰眼睛走下公共汽车,专心整理衣服。车门在身后关闭,而围巾,则夹在了车门里。
“嘿。”他只觉得脖子一紧,转身去看怎么回事。
没有人发现,那段夹在门里的深红色围巾,幽灵一般,一圈一圈地,自动缠绕到了车门口的扶手上。缠得紧紧的,根本拽不下来。
“嘿!开门!”他对司机叫喊。
然而,为了保暖,车门和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司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
“开门!”他提高嗓门。
公共汽车开动了。
他被围巾勒着,只能拼命地跑,以追上汽车的速度。他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敲打车门,高声呼喊“开门”,声嘶力竭。
隐约听到了呼喊和拍门的声音,公共汽车司机从后视镜里一看,发现一个人的围巾被门夹住了,正在追着车跑。于是,司机慌忙松开油门去踩刹车。
然而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刹车似乎已经失灵,不管他怎样用力踩,都没有用处。而旁边的油门,则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就像被一只隐形的脚狠狠踩着一样。公共汽车时速罗盘上的指针读数飞快飙升。车发疯似的开了起来。
灰眼睛男人竭尽全力地跑着:“开门!开门!天呐!救救我……”他已经被勒得喘不上气,暴突出了青筋,脸色也转为苍白。终于他追不上车速,被围巾勒着脖子,拖在了汽车门口。
司机正对刹车失灵等一系列意外手足无措。他一边猛踩刹车一边看后视镜,车门边的男人挣扎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没多久,油门、刹车都恢复正常。司机惊慌地跑下车看,灰眼睛男人已经被勒死在车门口,脑袋垂得像一个蔫茄子。
公共汽车靠门的第二张座位上,小姑娘米切尔的脸贴在窗玻璃上,看着门外的那具尸体。她薄荷一样的眸子放出寒光,面无表情。
纽约米切尔4区警署。穆德和史卡丽坐在米切尔母亲的两侧:“两天之内,你的女儿目击了两个人的死亡。”
母亲有些惊恐,泪流满面:“她只有9岁大。她不可能杀人的呀。”
“放心。”穆德宽慰她道,“没有人怀疑她行凶杀人的。”
母亲失声痛哭起来。
穆德调查了一下死去的灰眼睛,发现他在做保险这份工作以前,也曾经是个警察。缉毒警察。他和9年前被杀的查理、坠楼死亡的巴巴拉,以及菲洛,曾经在一起读军校。而且9年前,正是这四个人,一起在唐人街执行所谓缉毒的案子。
当年的四个警察如今已经死了三个,只有菲洛还活着,穆德和史卡丽决定再次访问菲洛的住所。
这次开门的是菲洛的妻子。妻子说,菲洛昨晚至今还没有回来。穆德和史卡丽走进住所,最先跃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鱼缸,里面养着热带鱼。穆德在壁炉的上方看见了很多日本折纸,各种造型的都有。他想起米切尔也会折这样的折纸,而且听说是生来就会的。折纸后面挂了一幅画,画的是一片非洲草原,各种动物聚集在一起。几乎画里所有的动物,都在壁炉上方有相对应的折纸。穆德问菲洛的妻子:“这些折纸作品,都是你制作的么?”
“当然不是。”漂亮女人回答,“这些都是查理做的。”
“查理?!”穆德失声道。
“查理是我的前夫。不知道为什么,9年前他去上班,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嫁给了菲洛,但同时,我也在等着查理回到我身边。”她看着那些折纸,露出思念的神色,“他唯一不会折的动物就是长颈鹿。”说着,温暖地笑起来。
从菲洛家出来,穆德边走边说:“米切尔9岁,查理9年前死。他们会折纸,米切尔把娃娃破坏得和查理的死亡一样,米切尔目击了两个查理褡档的死亡……”
看来,需要对米切尔进行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