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来我这儿?”苏格拉底问。
“我需要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
“我陷入困境了。”工说。
“能说得具体点吗?”
“指令不允许我说。”
苏格拉底的眉心舒展了,“指令?听起来好像是个密码。”
工扬起头说:“是的,我想是的。”
“如果你不、诉我你的问题所在,那我怎么帮你呢?换句话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受罪,需要帮助,我是否该告诉你,我在受什么罪呀?”
“是的,我想是这样。”
“但是,如果我说:我三天没吃没喝了,那你是不是就知道该怎样帮助我了呢?”
“是的,知道。”
“是的,千真万确。那么现在,你这个深更半夜来跟我谈话的长毛畜生,如果要我帮你,你就必须告诉我你陷入什么困境了。”
工推了推窄窄的前额,然后说:“我来自未来。”
苏格拉底静坐着,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工说:“你的话很不明确。你是想说你来自我的未来?那就是说,在我去世之后?”
“不是的。”
“那么你说你来自我的未来,就是指当我七十二岁的时候。”
一缕青烟从头盔上升起,工晃着他的大脑袋说:“我对你七十二岁时的事一无所知。”
苏格拉底吸了一口气,很快地说:“求你,别让我知道我会怎么死,我能活多少岁。”
“同意。”
苏格拉底点点头又说:“那么你来自一个我已不在人世的未来啦?”
“是的。”
“明白啦。你从那个未来回到现在花了多少年?”
“两千七百零二年”。
苏格拉底睁大了眼睛,“确实很远。所有人都长得跟你一样吗?”
“我不是人;我是只大猩猩。”
“虽然你总的看像兽,但外形有点像人。那么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记录了关于远征西西里的大会辩论。我时常到竞技场去记录他们的争论。我听很多人说,你是雅典最聪明的思想家。”
“我从来没在竞技场或集会上见过你呀。”
“看着。”工把一只图钉按进他的带子,他隐形了,只有一个像热汽一样的模糊的轮廓坐在原地。只听卡嗒一声,他又现形了。“我就是这样去记录了各种争论。”
“真不可思议!”
“也许是的,我没别的办法。我亲眼看见你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都说你聪明。由于我的麻烦和我头盔上的伤,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征得一个最佳建议。”
苏格拉底点点头。
“当我回到分离舱,拉动操纵杆,准备返回主舱的时候,闪电击坏了我的飞船,在颠簸中,我的头盔也被损坏了。虽然微机自动修好了我的飞船,但是由于我的头盔坏了,我不能正确算出下一个隧道出口的坐标。”工从一个小袋里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说:“我不明白这些标记。”
“我倒是明白那些记号,但我不明白它们合起来的意思和相互的关系。”
苏格拉底把羊皮纸递回去时问:“在你头盔受伤之前,你明白这些吗?”
“是的。”
“为什么击中你的头盔的闪电会损伤你的知识吗?”
工的两道黑眉毛拧在了一起,终于,他说:“要说出来会违反指令的。甚至像我现在说这些都是违反指令的。”他想了想又说:“也许那就是为什么我的知识受了损害。”
苏格拉底持着胡子说:“谁给你这些指令?”
“在战争中幸存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