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预料,搬离失踪丈夫的家,使得哈桑偏执而粗暴的爱情转化为绝望但又令人敬佩的一团火。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不会支持他,因此与其恐吓我,他转而寻求我的怜悯,寄给我一封封情书,在信纸的角落画上失恋的鸟儿、泪眼汪汪的狮子与哀伤的羚羊。我不打算对你们隐瞒,最近我重新开始阅读这些信件。如果这些信不是他拜托某个画家朋友所画,也不是拜托某个诗人朋友所写的话,那么哈桑还是有很丰富的想像力的,而当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我从来就不曾察觉到这一点。最近的一封信中,哈桑发誓他会赚很多钱,绝不再让我成为家务活的奴隶。发现他贴心、敬重、幽默的口吻,加上孩子们无休无止的争吵和哀求,以及父亲的抱怨,使得我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而正因为如此我才打开了那扇百叶窗,就像是为了向世界吐出一口闷气。
趁哈莉叶还没有准备好餐桌,我用最高级的阿拉伯椰枣花给父亲调制了一杯苦酒,在里面掺入一匙蜂蜜和几滴柠檬汁,接着安静地来到父亲跟前,他正在阅读《灵魂之书》。我像个幽灵,静悄悄不让人察觉地把酒放到了他的面前,他喜欢这样。
“下雪了吗?”他问,声音如此微弱而忧伤。当下我就明白,这将是可怜的父亲最后一次看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