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我可比你的名声好听些哟!”苦沙弥说。
“啊,哈哈……真是个过于自信的家伙!否则,既然被师生嘲笑为‘野蛮人’,怎么还会有脸在学校进进出出呢?我的倔强劲儿决不比别人差,但是那么厚颜无耻,还是做不来的。所以,不胜钦佩之至呀!”
“学生和老师有几句飞短流长,有什么可怕!法国人圣佩韦①是冠古绝今的评论家。但他在巴黎大学讲课时却很不受欢迎。听说他为了对付学生的进攻,外出时袖藏匕首,作为防身武器。伯吕纳吉埃尔②也在巴黎大学,他攻击左拉的小说时……”
①圣佩韦:(一八○四——一八六九)法国文学评论家、诗人。
②伯吕纳吉埃尔:法国文学批评家、文学史家,著有《法国戏剧的诸时期》、《法国文学简史》、《巴尔扎克》等。
“可你压根儿不是大学教授呀!顶多是个教英语入门的老师罢了。这样引用世界文豪的例子,好像‘小泥鳅楞充大鲸鱼’,说那种话,更要遭人耻笑的。”
“住口!圣佩韦和我,同样都是学者。”
“噢,好大的学问呀!不过,走路时袖里藏剑可不安全,还是不要模仿的好。如果大学教授袖里藏剑,那么,教英语入门的中学教师,只配带一把小刀喽。话是这么说,带凶器还是危险的,莫如到摊床去买个孩子们玩的气枪背上走路倒还好些,怪招人喜欢的。是吧?铃木兄!”
铃木终于觉得谈话已经离开了“金田事件”这个主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那么天真活泼。十载别离,一旦相逢,仿佛从狭隘的小巷来到了辽阔的原野。我和同学们谈话,一点儿也含糊不得。不论说些什么,都必须提防着点儿。担心呀,紧张呀,真是苦恼哟!言者无罪,这再好不过了。并且,从前学生时期与学友交谈,最是无拘无束,太好了。啊,今天巧遇迷亭君,真快活。我有点事,就此告辞。”
铃木要走,迷亭说:“我也走。我必须立刻到表演矫风会去一趟,陪你走一段路吧!”
“那太好了。好久没见,就一同散散步吧!”
于是,二人携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