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权取其轻。船长终于决定到经纪人布罗格利那里去,并事先把通到楼上的门锁上,钥匙放在他自己的衣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船长不是毫无羞愧与犹豫地对图茨先生说道,“请您原谅我这么做吧,老弟。”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不论您做什么,我都是满意的。”
船长由衷地感谢他,答应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回来,然后就出去寻找那位托图茨先生捎带这神秘口讯的人。可怜的图茨先生在独自留下的时候,躺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猜想到谁曾经在这里躺过,同时仰望着天窗,沉陷在对董贝小姐的胡思乱想之中,忘记了时间与地点。
对他来说这样倒也有好处;因为船长虽然走了不久,但比他原先提出的时间还是长久好多。他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情绪十分激动,甚至看去仿佛流过眼泪似的。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直到他走到碗柜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捂着脸,在椅子中坐下来为止。
“吉尔斯船长,”图茨亲切地问道,“我希望,而且我也相信,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谢谢您,我的孩子,一点也没有。”船长说道,“情况恰恰相反。”
“从您的神态看,您太激动了,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说道。
“唔,我的孩子,我被吓了一跳,”船长承认道,“确实是这样。”
“我能帮助您做点事情吗,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话,那么您就指派我去做吧。”
船长把手从脸上拿下来,露出某种异常怜悯与亲切的表情看着他,并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没有,谢谢您,”船长说道。“没有什么事。不过如果您现在跟我告别的话,那么我就觉得您是给我做了一件好事了。我相信,老弟,”他又紧握着他的手,“除了沃尔特,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了,虽然您跟他是不同的类型。”
“说实话,我以荣誉发誓,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他先轻轻地拍了一下船长的手,然后又握着它,“我真高兴能得到您的好评。谢谢您。”
“请您帮个忙,高兴起来吧,”船长拍拍他的背,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世界上可爱的姑娘不止一个哪!”
“对我来说不是这样,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请相信我,对我来说不是这样。我对董贝小姐的感情是难以形容的;我的心是一个荒岛,只有她一个人住在上面。我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我对这感到自豪。如果您能看到我脱掉靴子以后的腿,那么您对什么是单恋就可以有一点概念了。医生给我开药方,让我服规那皮,可是我没有服,因为我根本不想增强我的体质。是的,我不想。不过,这是禁区。吉尔斯船长,再见!”
卡特尔船长真心诚意地回答了图茨先生热情的告别,然后把门锁上,一边露出和他刚才看图茨时同样异常的怜悯与亲切的表情,摇着头,一边上楼去看看弗洛伦斯是否需要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