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罗达用尽全身力气,抱起哭泣的孩子,闪电般地跑到附近的水井边,纵身跳了下去。
邻居们听到响声,提着灯,来到井边。基罗达和她的孩子,被迅速捞上来了。基罗达昏迷不醒,孩子则断了气。
基罗达到医院后,逐渐恢复了健康。法官以谋杀罪传她到法院受审。
二
莫希特莫亨多托是一个按章办事循规蹈矩的法官。他重判基罗达绞刑。律师们考虑到被判死刑女人的种种情况,尽了很大的努力来挽救她,但毫无成效。法官认为,她根本不值得怜悯和宽恕。
法官的这种看法,是有其原因的。一方面,他把所有印度教妇女称做女神;另一方面,他内心又不信任任何妇女。他的观点是,女人总是想破坏家庭的。只要稍一放松约束,上层阶级的妇女,就不会仍旧留在她那社会的笼子里。
他持这种信念,也是事出有因的。要了解这一点,就不得不谈谈莫希特年轻时候的一段经历。
莫希特在大学二年级念书的时候,他的衣着外貌和风度举止,与现在相比判若两人。现在,莫希特前顶已经秃了,但后脑勺却像虔诚的印度教徒一样,留着一小撮神圣的头发。每天早晨用锋利的刮脸刀,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但是,当年他是戴着金边眼镜,留着修剪过的胡须和英国老爷式的发型,是个19世纪孟加拉时髦的公子哥儿。他特别注意衣着打扮,对酒肉之类也颇喜爱。此外,他还有一两种其他癖好。
离莫希特房子不远,住着一户小康人家。这家有一个寡居的女儿,名叫赫姆莎西。她很年轻,还不到15岁。
从海上看来,墨绿色森林笼罩的岸边,像仙境一样的可爱和美丽。然而一上了岸,就觉得不那么迷人了。从赫姆莎西与世隔绝的孀居生活看来,那遥远的现实世界,仿佛是海岸上欢乐神奇的森林。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像工厂机器那样极其复杂,如钢铁那样坚硬。人世中,欢乐与忧愁,机遇与不幸,疑虑与危险,以及绝望与悔恨总是混杂在一起的。她以为,人生如潺潺清泉那样轻松愉快,以为面前美丽世界的所有道路,都是那么宽广笔直,以为幸福就在窗外等她,以为只有她那胸腔牢笼里跳动着的火热和柔软的心灵里,才孕育着永不满足的愿望。特别是当她内心世界远处地平线上吹起一股春风时,觉得整个世界被五光十色的春景装饰得更加艳丽。整个蓝天,随着她心胸的颤动而更加丰满。宇宙也似乎围绕着她芬芳的心花,像灿烂斑驳的荷花的柔软花瓣一样,一层层向外舒展。
赫姆莎西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和两个弟弟之外,没有别的人了。兄弟俩早上吃了饭就去上学。放学回来吃完饭,又到附近夜校去补习功课。父亲收入甚微,没有能力为他们请家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