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达特命令:“把这件事记进日志。”
船长进来了。他显然起来得很匆忙,没有穿外衣,甚至连帽子也没有戴。
“出了什么事?迈达特?”
迈达特擦了一下脑门儿的冷汗,报告道:“遇上冰山了,我命令右满舵,可是冰山离得太近,来不及转弯,我又转左舵想绕过去,可是……”
“关上防水门!”史密斯马上明白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他打断了迈达特的话,下达了命令。
“已经关了。”
“关上引挚。”
“是。”
史密斯快步来到船舷,冰山已经看不见了。他看了看甲板上的冰块,散落的冰块约有数吨之多。史密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命令道:“叫木工进行检修。”
“是。”
舱内一片漆黑,巨大的震动使得三等舱内的乘客纷纷爬了起来。这个舱是统舱旅客的宿处,在船的最底一层,也最靠近船头,当他们打开灯的时候,看到舱内已经到处都是水,海水还在从门底下渗进来。鞋在水面上漂着……
“发生什么事了?”托米不解地问,但没人回答。
“怎么了?”另一个小伙子也醒了。
“发大水了。”费彼翻身蹦到地上,看看四周,他的双脚竟站在了水里。显然,这不大对,他马上叫了一声:“快离开这里!”
睡意朦胧的乘客踏着没脚面的水,跑出屋子,通道里一片混乱。
诺兹夫人不能确定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在这间舒适的房间里,她从来没有睡实过,这可能与她对于一切陌生的地方都有一种排斥性有关,尤其在这个又冷又静的星期天晚上,但是今天却并非她自身的原因,刚才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了一下,使她醒了过来。好像是床垫抖动了一下,而她的右舷房舱底下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摩擦声。可以肯定其他乘客也被这不寻常的响动所惊扰,但是没有高声呼叫或者急促的行动的声音。所以,她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坐了起来。大脑皮层的细胞显然还在抑制状态,因此,眼睛还在往一起合拢,但她的感觉却在不断地灵敏起来。她感到周围静得出奇,连一点儿颤动也没有,这反倒使她头脑清醒一些。这时她才发现,平时那恼人的机器轰鸣声消失了。当你习惯使人无法完全睡眠的引擎声后,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人反倒不大习惯了。她坐在那里聆听着,似乎没有更多的不正常,只是这种寂静给人一种恐怖感,她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头等舱的通道里没有什么人,她看了一眼豪华的青铜座钟,镀金的指针指着11点51分。
一位留着胡子的管事经过她身边。
“为什么引擎都停了?这么大的震荡是怎么回事?”诺兹夫人不安地问。
“大概是需要调整,别担心。”管事安慰她,“有一片推进器叶片坏了,因此您感到震荡。这是一条新船,还是第一次航行,总有点儿小毛病需要排除的,一点儿不用担心,您需要什么吗?”
这时,工程师托马斯安德鲁夹着一大卷泰坦尼克结构图纸,匆勿由他们身边走过。人们并不认识这位设计师,更不知道他脚步匆忙的原因,不然的话,恐怕船上的平静会更早打破。
这艘豪华的邮轮尽管依旧灯火辉煌,但此时已经没有乘风破浪的英姿了,它像一个疲乏的运动员,在经过长途奔跑后,停下来喘息。
船静悄悄地漂浮在海面上,人们并不了解此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对这样一艘保险系数如此之高的船,没有人会担心它的安全。
“有些人说遇到了冰山,我什么也没看到,你呢?”托米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费彼,担心地问。
费彼的脚被冻得冰凉,浸了水的鞋包在没穿袜子的脚上,十分难受,他一直在想办法使得脚能舒服一些,因此,对托米的问题根本没有听见。
从舷窗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从窗里透出的光线,几乎立即被大西洋那冰冷的夜色所吞没……没有人能看得见、或确切地判断所发生的事情。
但是,三等舱开始有些不安了,因为老鼠已经从它们隐藏的地方向外面狂奔。经过人的脚下时也毫不畏惧,显然,它们的居所被一种比人还可怕的东西破坏了。对这种敏感的动物,生活在底层的人有深刻的认识。在他们的居室里,与人为伍、经常出没的,除了蟑螂就要算是老鼠了。尽管人们讨厌它们。但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由于它们特有的敏感,使得它们成为预报大的灾难的信号。当它们被惊扰时,就意味着人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
“老鼠往哪儿逃,我也往哪儿逃。”托米好像很有经验。他紧跟老鼠的后面走。费彼急忙跟上,边追边叫:“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