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看见勃莱特的?”“今天上午。她进房来拿点几东面。她正在护理罗梅罗这小子。”
他又倒了一杯啤酒。
“勃莱特很伤心。但是她喜欢护理别人。这正是我们当初打伙在一起的原因。她护理过我。”
“我知道,”我说。
“我喝得相当醉了,”迈克说,“我想我将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这件事真可笑,但是叫人不大愉快。我觉得不大愉快。”
他喝光了啤酒。
“你知道我把勃莱特数落了一通。我说她要是跟犹太人和斗牛士这号人一起招摇过市,她准会碰到麻烦。”他探身过来。“嗨,杰克,我把你那瓶喝了行不行?她会给你再拿一瓶来的。”
“请吧,”我说。“反正我也没打算喝、”
迈克动手开酒瓶。“你给我开好吗?”我拧开瓶盖上的铁丝夹子,给他倒酒。
“你知道,”迈克继续说,“勃莱特当初真不错。她一向总是那么好。为了跟犹太人、斗牛士以及诸如此类的人来往,我给了她一顿臭骂,可你知道她说什么来着:‘是啊。我同那位英国贵族过的一段生活可幸福得要命啊!’”
他喝了一口酒。
“说得真有道理。你知道,给勃莱特带来衔头的那个阿施利是个航海家。第九代从男爵。他从海上回家,不肯睡在床上。总叫勃莱特睡在地板上。他最后变得实在叫人难以容忍了,老是对她说要杀死她。睡觉的时候总带着支实弹军用左轮手枪,等他睡着了,勃莱特常常把子弹取出。勃莱特一向过的可不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太不应该啦。她是多么想享受人生乐趣的啊。”
他站起来。他的手在颤抖。
“我要回房间去了。想法子睡一会儿。”
他微微一笑。
“在这种节日里,我们往往太欠睡了。我要从现在起,好好地睡个够。不睡觉太难受了。使人神经怪紧张的。”
“中午在伊鲁涅咖啡馆再见吧,”比尔说。
迈克走出房门。我们听见他在隔壁房间里走动的声音。
他按了铃,侍女前来敲他的房门。
“拿半打啤酒和一瓶芬达多酒来,”迈克对她说。
“是,少爷。”
“我要去睡了,”比尔说。“可怜的迈克。昨天夜里为了他,我跟人大闹了一场。”
“在哪儿?在米兰酒吧?”
“是的。那里有一个家伙,有次在戛纳替勃莱特和迈克还过债。他太恶劣了。”
“这段历史我知道。”
“我可不知道。谁也不该有权利诽谤迈克。”
“事情就恶劣在这种地方。”
“他们不该有这种权利。但愿千万不能让他们有这种权利。我要睡觉去了。”
“斗牛场上有人被牛抵死的吗?”
“好象没有。只有受重伤的。”
“在场外跑道上,有个人让牛挑死了。”
“有这么回事?”比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