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话到嘴边没有了。
“噢!不会的,”波托斯说,“不会超过两千五百利弗尔;甚至我以为,如果节省一些,有两千利弗尔,我就摆脱困境了。”
“上帝,两千利弗尔!”她叫起来,“那是一大笔财富呀!”
波托斯作了个意味深长的鬼脸,科克纳尔太太心领神会。
“我之所以要求讲具体些,”她说,“那是因为在商界我有许多亲戚和诸多方便,我几乎敢肯定,东西百分之百地拿到手,而在价格上比您亲自去买还便宜。”
“啊!啊!”波托斯说,“您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的,亲爱的波托斯先生!这样,您首先得要有一匹马吗?”
“对呀,一匹马。”
“成,正好,我手头就有一匹。”
“啊!”喜气洋洋的波托斯说,“至于马的问题就这样顺利解决了;其次,我需要一副全套鞍辔,各组件火枪手自己能买到,而且不会超过三百利弗尔。”
“三百利弗尔,那就花上三百利弗尔吧,”诉讼代理人太太叹了一口气说。
波托斯微笑了。人们还记得,他刚从白金汉那里弄来一副马鞍子,那就是说,这三百利弗尔被他巧妙地稳稳当当地塞进自己的腰包了。
“此外,”他继续说,“还有我跟班的一匹马和我的手提箱;
至于武器嘛,就用不着您去操心了,我有现成的。”
“为您的跟班弄匹马?”诉讼代理人太太犹疑地问;“真是大阔佬,亲爱的。”
“呣!太太!”波托斯自豪地说,“难道我突然成了乡巴佬?”
“不是的;我只是告诉您,一头好骡子有时候和一匹马同样挺神气,我觉得,为您的穆斯克东弄一头好骡子……”
“行,就找一头好骡子,”波托斯说,“您的话有道理;我曾见到过一些西班牙大阔佬,他们的所有随从都是骑骡子。不过那样的话,您知道,科克纳尔夫人,骡子的头上要带羽毛饰,脖下要挂颈铃铛。”
“请放心吧,”诉讼代理人太太说。
“余下的就是手提箱了。”波托斯继而说。
“哦!这您就不要担心了,”科克纳尔太太高声道,“我丈夫有五六个手提箱,您挑最好的拿,其中特别有一个他旅行时最爱用的,大得可装进全世界。”
“这么说您那个手提箱是空着的?”波托斯天真地问。
“肯定是空着的。”诉讼代理人太太也天真地回答说。
“唉!我需要的那个手提箱,是一只装得满满的手提箱,亲爱的。”
科克纳尔太太又发出几声叹息。莫里哀那时还没有写出他的《吝啬人》,所以,科克纳尔太太就凌驾于阿巴公①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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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阿巴公是莫里哀的喜剧《吝啬人》中的主人公。
最后,其余的装备也以同样的方式相继进行了讨价还价,结果是诉讼代理人太太向她丈夫借出八百利弗尔银洋,提供骡马各一头,荣幸地去为波托斯和穆斯克东增光添彩。
这些条件业已确定,利息和偿还日期也都立据确认之后,波托斯向科克纳尔太太告辞了。后者向前者频送秋波,一心想把他留下;但波托斯推托说,公务在身,军情紧急;于是诉讼代理人太太只好向国王让步。
火枪手带着饥饿和极坏的情绪回到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