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加乔夫对希瓦卜林狠狠瞪了一眼。
“你胆敢骗我!”他说,“你这无赖!你知道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置你?”
希瓦卜林叭的一声跪下……这时,我心头轻蔑至极,盖过了仇恨和愤怒的感情。我极其厌恶地瞅着这个贵族匍匐在哥萨克逃犯的脚下。普加乔夫心软了。
“我饶了你这一回,”他对希瓦卜林说,“可你得仔细,下次再犯,连这一回一起算账。”
然后他转过身对玛利亚伊凡诺夫娜慈祥地说:“出去吧!美丽的姑娘!我给你自由,我就是皇帝。”
玛利亚伊凡诺夫娜迅速瞥了他一眼,立刻猜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她抬起两手蒙住面孔,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我向他扑过去。但这时,房间里大胆跑进来我的老相识巴拉莎,她立刻动手伺候她的小姐。普加乔夫走出闺房,我们三个人下楼进了客厅。
“怎么样,大人?”普加乔夫说,满面春风,“咱们搭救了一个漂亮的妞儿!你看怎么样,是不是把神父找来,叫他给侄女完婚?也许,我来做主婚父亲,希瓦卜林做傧相,让咱们来好好吃一顿,喝一顿——关上大门。”
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希瓦卜林听到普加乔夫的提议,气急败坏了。
“皇上!”他狂怒地大声说,“我有罪,我欺骗了您,但是,格里尼约夫也欺骗了您。
这个姑娘不是本地神父的侄女,她是这个炮台攻破后被处决的伊凡米龙诺夫的女儿。”
普加乔夫一双火样的锐利的眼睛紧紧盯住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困惑地问我。
“希瓦卜林说的是实话。”我坚定地回答。
“这点你可没有说过。”普加乔夫说,他脸色沉下来。
“请你自己判断,”我回答他说,“当着你手下人的面,告诉你米尤洛夫的女儿还活着,那样行吗?他们会把她活活吃掉。什么也救不了她。”
“这倒是实情,”普加乔夫笑了笑说,“我的那些酒鬼是不会放过这个可怜的姑娘的。
我的教亲神父太太骗过了他们,她做得倒不错。”
“请你听着,”我见他心绪好转,便趁机接下去说,“我不知道怎样称呼你,也不想知道……但是,上帝作证,我真乐意用生命报答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求你别要我去做有损于我荣誉和基督徒良心的事情。你是我的恩人。请你有始有终:放我带着可怜的孤女走上帝指引的道路吧!不论你将来在那里,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为你祷告,求上帝拯救你有罪的灵魂……”
看来,普加乔夫严酷的灵魂被感动了。“也好,就照你的办!”他说,“要杀就杀,要放就放,我素来这样。带上你的美人儿去吧!随你去哪儿,上帝保佑你们相亲相爱。”
他当即命令希瓦卜林立刻给我发一张通过他治下的所有关卡和要塞的通行证。希瓦卜林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象个木头人。普加乔夫接着去视察炮台。希瓦卜林奉陪。我留在房里,推说要准备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