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立刻送你进牢房。
——好!我准备好了,我希望
事先解释一下这桩公案。
——克尼亚什宁①
今晨我还为这位心爱的姑娘担惊受怕,此刻她居然如此意外地跟我结合在一起,这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恰似一场春梦。玛利亚伊凡诺夫娜若有所思,时而瞅瞅我,时而望望车道,看来,她惊魂未定,还没有清醒过来。我们都不说话。两人的心都过分疲惫。不知不觉之间过了两个钟头,我们便到了附近的仍归普加乔夫统治的一座炮台。在这儿我们要换马。马飞快就套好了,那个被普加乔夫任命为司令的大胡子哥萨克手忙脚乱,殷勤伺候,我看出,多亏我们这位车夫的饶舌,他们把我当成了皇帝的宠幸大臣了。
我们继续前进。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快到一个小镇,这儿,据那个大胡子司令说,有一支大部队正待跟冒充的皇帝会师。哨兵拦住了我们,问道:“车上是谁?”车夫大声回答:
“皇上的教亲和他太太。”突然,一群骠骑兵把我们团团围住,肮脏的话骂不绝口。“滚出来!鬼教亲!”一个留唇须的伍长对我叫喊,“会有好东西叫你尝尝!还有你的婆娘!”
我下了车,要求带我去见他们的长官。看到下车的是位军官,士兵们停止了咒骂。伍长带我去见少校。沙威里奇紧紧跟着我,自个儿嘟嘟嚷嚷:“看你皇帝的教亲有啥本事!刚跳出火坑,又掉进滚汤……天呀!这倒霉的事儿看你怎么收场?”马车缓缓尾随在后。
五分钟以后,我们走到一栋灯火通明的小房子跟前。伍长叫卫兵看着我,他进去通报。
他立刻转来,告诉我,少校大人没有功夫接见我,命令把我拘留起来,不过要把太太领到他那儿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疯狂地叫起来,“难道他发疯了吗?”
“不知道,大人!”伍长回答,“少校大人只是命令将大人送到拘留所去,还命令把太太带到少校大人那里去。大人!”
我冲上台阶。卫兵没有想到要阻拦我,我便一直跑进房里。那儿六七个骠骑兵军官在玩牌,少校做庄。我看他一眼,立刻认出他就是伊凡伊凡诺维奇佐林,就是曾经在辛比尔斯克赢了我的钱的那个人。我是多么惊诧啊!
“真凑巧!”我叫起来,“伊凡伊凡内奇!是你?”
“哎哟,哎哟!彼得安德列伊奇!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从哪里来?欢迎!老弟,想不想来玩玩牌?”
“不了!最好请你给我弄个房间。”
“干吗你要个房间?你就住我这儿得了。”
“不行。不是我一个人。”
“那么,把你的同事也叫来。”
“不是同事。我带了……一个女人。”
“女人?你在哪儿勾搭上的?嘿嘿!小老弟!”(说了这话,佐林嘟的吹一声口哨,惟妙惟肖,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弄得我很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