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丢下腰刀想拔手枪;可是在他的手摸到枪袋之前,两个人已经各抓住了他一条胳膊,其他人把他从他胯着的马下拉了出来。
他们的行动干净利落,一望而知这是事先作好安排的。
罗朗愤怒地咆哮起来。
金树枝向他走去,把帽子拿在手里。
“我不投降!”罗朗叫道。
“用不到您投降了,德蒙特凡尔先生,”金树枝非常有礼貌地说。
“为什么?”罗朗问道,在徒劳无益的反抗中他的力气已经用尽了。
“因为您已经被抓住了,先生。”
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回答的了。
“那么,杀了我!”罗朗叫道。
“我们不想杀您,先生。”金树枝说道。
“那么,你们要怎么样?”
“要您向我们保证不再参加战斗;这样我们就放了您,您就自由了。”
“绝对不行!”罗朗说。
“请原谅我,德蒙特凡尔先生,”金树枝说,“可是您这样做是不正大光明的。”
“什么!”罗朗叫道,他愤怒已极,“不正大光明,你侮辱我,坏蛋,就因为你知道我既不能自卫,又不能惩罚你!”
“我不是坏蛋,我也不是侮辱您,德蒙特凡尔先生;不过我是说,如果您不作这样的保证,您就使我们的将军少掉了九个对他也许有用的帮手,这九个人不得不留在这儿看管您。大圆头对您可不是这样的;他比您多两百个人,可是他把这些人打发走了;而现在,我们是九十一个人对付一百个人。”
罗朗的脸涨得通红,随后马上又白得像死人一样。
“你说得对,金树枝,”他回答说,“不管是不是有人来救我,我反正投降了;你可以和你的伙伴一起去打仗。”
朱安党分子发出一阵欢呼,放开了罗朗,挥舞着帽子和枪支向共和分子冲去,一面喊道:
“国王万岁!”
罗朗失去了束缚,由于摔了下来而失去了武器,由于作出了诺言而丧失了斗志,走到还铺着刚才吃早餐时当作桌布的披风的小丘上坐了下来。
从那儿,他可以俯视整个战斗,连最小的细节都可以看到。
卡杜达尔在烟雾弥漫的战火中站在他的马上,像战神一样坚强和凶猛。
可以看到有十来个朱安党分子的尸体散布在各处。
可是始终聚集在一起的共和分子的损失明显地要比朱安党分子多出一倍。
一些伤员在空地上艰难地爬行着,聚集在一起,像一些被砸伤的蛇一样竖立起来,斗争着,共和分子士兵用他们的枪刺,朱安党分子用他们的刀子。
那些离得太远而不能像他们一样进行肉搏的受伤的朱安党分子,重新在他们的枪里装上子弹,跪起一条腿,开过枪后又倒了下去。
双方的战斗都是毫不留情的,难解难分的,残酷激烈的;人们可以感到内战,也就是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在战场上挥动着它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