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吉达是沙特阿拉伯回教圣地麦加附近红海边的一个港口。——译者注
“如果把我和我的小伙伴航海的全部经历都告诉你们,恐怕等到明天天亮也说不完。我们在世界上流浪到这里又流浪到那里,就是总回不来伦敦,可是我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报仇。夜晚不断梦见舒尔托,我在梦中杀了他不止一百次。最后,在三、四年前我们才回到了英国。回来之后,很容易就找到了舒尔托的住址。我于是设法探问他是否偷到了那些宝物和那些宝物是否还在他的手中,我和那个帮助我的人交上了朋友,——我决不说出任何人的姓名来,以免牵连别人。我不久就访得了宝物还在他的手中,我想尽了方法去报仇,可是他很狡猾,除了他两个儿子和一个印度仆人之外,永远有两个拳击手保护着他。
“有一天,听说他病重将死,我想这样地便宜了他实在不甘心。我立刻跑到他的花园里,从窗外往里屋看,看见他躺在床上,两边站着他的两个儿子。那时我本想冒险冲进去抵抗他们爷三个,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他的下巴已经垂下去了,我知道他已经咽气,进去也没有用了。那天晚上,我偷进了他的屋子,做了搜查,想从他的文件里找出他藏宝的地点,可是结果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盛怒之下,我就把和图上相同的四个签名留下,别在他的胸前,以便倘若日后看见我的三个同伙,可以告诉他们曾为报仇留下了标记。在埋葬他以前,受过他劫夺和欺骗的人不给他留点痕迹,未免太便宜他了。
“自此以后,我依靠着在市集或其他类似的地方,把童格当作吃人黑生番公开展览,来维持生活。他能吃生肉,跳生番的战舞,所以每天工作以后总能收入满满一帽子的铜板。我也常常听到樱沼别墅的消息。几年来,除了他们还在那里觅宝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直到最后,我们渴待的消息来到了,宝物已在巴索洛谬舒尔托的化学实验室的屋顶内寻到了。我立刻前去察看情势,觉得我这个木腿是个障碍,无法从外面爬进楼窗。后来听说屋顶有个暗门可通,又打听清楚了舒尔托先生每天吃晚饭的时间,才想到利用童格助我成功。我带着一条长绳和童格一同去到樱沼别墅,把绳子系在童格的腰上,他爬房的本领和猫一样,不久就从屋顶进入室内去了。可是不幸的巴索洛谬舒尔托还在屋里,因而被害。童格杀了他,还自以为干了一件聪明事。当我缘绳子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屋里骄傲得象一只孔雀似地踱来踱去,直到我怒极拿绳子打他,并咒骂他是小吸血鬼的时候,他才惊讶起来。我把宝箱拿到手中以后,在桌上留下一张写着四个签名的字条,表示宝物终于物归原主。我先用绳子把宝箱缒了下去,然后自己也顺着绳子溜了下去。童格把绳子收回,关上窗户,仍由原路爬了下来。
“我想我要说的已尽于此。我听一个船夫说过,那只"曙光"号是一只快船,因此我想到,它倒是我们逃走的便利工具。我便雇妥了老斯密司的船,讲明了如果能把我们安然送上大船,就给他一大笔酬金。当然,他可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些蹊跷,可是我们的秘密他是不知道的。所有这些,句句是实。先生们,我说了这些,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你们的欢心,——你们也并没有优待我——我认为毫无隐瞒就是我最好的辩护,还要使世人知道舒尔托少校曾经如何欺骗了我们,至于他儿子的被害,我是无罪的。”
福尔摩斯道:“你的故事很有意思。这个新破的案子确实得到了适当的结局。你所说的后半段,除了绳子是由你带来的这一点我不知道以外,其余的都和我的推测相同。可是还有一层,我原以为童格把他的毒刺全丢了,怎么最后他在船上又向我们放出了一支呢?”
“先生,他的毒刺确是全丢了,可是吹管里还剩有一支。”
福尔摩斯道:“啊,可不是吗,我没有料到这一层。”
这囚犯殷勤地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的伙伴答道:“我想没有什么了,谢谢你。”
埃瑟尔尼琼斯道:“福尔摩斯,我们应当顺着您,我们都知道您是犯罪的鉴定家,可是我有我的职责,今天为您和您的朋友已经很够通融的了。现在只有把给我们讲故事的人锁进监里,我才能放心。马车还在外面候着,楼下还有两个警长呢,对于你们二位的协助我衷心感激。自然到开庭的时候还要请你们出席作证。祝你们晚安吧。”
琼诺赞斯茂也说道:“二位先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