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本读发信息的时候,克雷慢慢张大了嘴巴。
“他们已经绕过咱们——”打印出的纸张在他指间抖动着。“又抓了一个外星人。与上次那个不同种类,硬实得多。征服海王星舰队抓住的。它跟在一艘供应船后面,飞近光圈站,侦察飞船泊位和无线电反射器。这个外星人有银白色鳞片,活动起来像条鱼,所以他们管它叫天鱼。”
“他们先用激光击昏它,然后将它拖上船。它毫无反抗能力,但还是活了下来。他们用供应船把它运回了科多。”
卡本停下来,凝望着远处黑暗的星空。他满脸胡子拉碴,看上去比以往更苍老、更虚弱了。“这一切几个月前就发生了。掐指一算,大约是科万司令上这儿途经征服海王星舰队那会儿。审查人员正着手调查,语言学家们也在想办法审问它。”
奎恩心想,他母亲是不是也在其中。
“它是怎样到那儿的?”克雷问道。“乘的什么飞船吗?”
“没有详细说明,看得出飞行指挥部震惊了。我们收到了外星人信息,而且太阳科万号对它居然毫无觉察,依据这两点,他们确信我们就要受到攻击了。”
“他们会派援兵来吗?”
卡本显得愈加虚弱,摇了摇头。
“他们打算撤出光圈,关闭光圈站。给我的命令是:打点行装,难备撤离。维拉布鲁恩船长已在火星科万号上整装待命,前来接我们回去。”
在核星观察站,西阳根在那几个存活下来的行星两足动物身上,没有取得多大进展。这几个东西出奇地虚弱,而且自残性很强,实在让她难以理解。他们多数都或太蠢,或太弱,或太凶,根本无法进行智力om交流。只有一个高个子男性是例外——每当他试图和她交谈,他的同伴就残酷地惩罚他。
他们将他关在笼子外边(他们则在笼子里面做些怪里怪气的事情),见他一个人呆着时就冲他大吼大叫,有时甚至把不要的食物扔向他或用小便淋他。有一个女性对他很忠心,他们一起躲进他自己的小笼子里,只有上语言课时才打开门栓。对西阳根来说,这些语言课纯粹是痛苦的折磨。这些家伙说话时,在他们需要的有毒的大气中制造出声音振动,在令人无法容忍的压力下伴有腐蚀性的氧气喷出,而且热气逼人。
然而,她咬牙坚持了下来。语言课一度进行得非常顺利,连那位女性也来听课了。当她理解了一声咕噜或一声尖叫时,她就猛击前肢,把已经过热的气体拍得天旋地转直振动。
每当天黑,她的伙伴们就需要一种独特的休息和交媾活动。遇到这种时候,她总是很难受,因为她同伴天生的暴虐让他们在黑暗中折腾不停。有一个夜晚,这位可怜的女性死了。
天亮之后,西阳根发现门栓坏了,两个人都被人用铁条殴打了。男性的身体飘在毒气中,由于某种至关重要的体液流失过多,差点送了命。
像所有原始人一样,他也反抗了。笼子里液体乱溅,一片狼藉。另外五个男性和两个女性鼻青脸肿,满身是伤,表明他们就是凶手。
她在另一间笼子里找到了死去女性的尸体,一大群家伙围着尸体号啕大哭,情绪非常激动。尸体被抽打过,而且被肢解了,一只眼睛里还插着金属条。
她将受伤的男性转移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并把他敌人身体里的液体输给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他两次挣扎着要自杀,想拿刮脸刀片割断他前肢上的液体管道。
尽管光亮得刺眼,热得起泡,味道臭得恶心,她还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回到他旁边,劝他继续和她交流下去。她从行星飞船给他拿来了食物和饮料,并发明了设备把自己的声音转化成空气振动,而把他的声音转化成光。她把艾尔德的艺术品给他看。尽管他身体虚弱,智力低下,但她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她学会了他的语言。
他有名字。虽然名字的声波形式很难翻译成光,但他说,这个名字与他老家的一种小野生动物同名。在被抓获的飞船上,他是个联络人员。再次让她吃惊的是,他的同伴死了,可他一点也不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