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照片?”敏迪惊呼了一声。
“在简诺特照的。”他的喉咙里像有块硬硬的东西,隐隐作痛。
“在我妈妈太空船里的房间照的,那一天她就要走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他蹲下身又找了找,这次找到一张保存得完好无损的照片,照片还未褪色,是他美丽而又年轻的妈妈冲浪时摄的,她金色的长发仍在风中自由地飘动。
“有一次我问妈妈地球是什么模样,她就给我看了这张照片。”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她说是我爸爸拍摄的照片,我一直希望她能告诉我爸爸是谁。”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拿照片,吹去附在上面的微尘,突然发现背面写了些东西,是一串数字,墨迹已褪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念了出来。
“是个电话号码。”敏迪说。
“我爸爸的?”他看了她一眼。“是吗?”
她点了点头,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说,“也许是。”.c
天鱼被关在实验室尽头一个阴暗的地方。他从钢柱间朝里瞧去,太阴暗,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敏迪指着角落一块灰色的东西,他才知道那是天鱼。这时他从沉闷烟熏的气味中嗅出了一丝清新的气息,陌生、甜蜜、淡淡的神秘气息。
他跪在地上看着囚在里面的天鱼。天鱼的线条修长而又优美,尾巴越来越细。最后细成一个点,身上有两块覆盖物,一直垂到槽底,像翼,又像是鳍。天鱼的脸怎么没见?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去,触摸天鱼那柔软的肌肤,当摸到一条又长又细的伤痕时,他悚然缩回了手。
激光的烧伤!
他莫名其妙地自哀自怜起来。这里就有一只太空的动物,身在没有空气的永恒黑暗中却能安之若素,而人类却需要借助复杂的装备才能在此生存。天鱼朝他们游来,也许没有恶意,或许还希望结交一些人类的朋友,谁知它却被囚在了这里,失去了自由。
“我过去常常跟你妈妈到这儿来,”敏迪说,“她把它从地球实验室内解救出来,那里的专家让它谈话的努力失败后,就怀疑它的智商,但你妈妈却发现它同我们一样的聪明。”
“也许还更聪明一些。它有电子感官。你妈妈确信,即使没有任何装备,它也能接收到电波。我亲眼见过它读书看报。它翻页的速度好像有一目十行的阅读本领。”
“但它不说话,连跟你妈妈也不说。安全部门动用了种种逼使手段,比如说强光,比如用像要伤到它的噪声,甚至用牛角刺。你妈妈诱使它说话的方法温柔得多,但它还是不说,连对你妈妈也不说。”
“我说——”他蹲下身又去看天鱼。
“你妈妈认为,由于我们来到了这个光圈,太空中的动物受到了惊吓。她以为天鱼是派过来监视我们的,所以它决心不泄露任何秘密,以免背叛了它的世界。”他点了点头,伸手又去摸了摸天鱼。
想到神秘的天鱼不能在无尽的黑暗中自由地遨游,他颤抖的手再一次停了下来,心中溢满了怜悯。
“现在呢?”他问道,“现在又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敏迪不安地耸了耸肩说道,“我命令把实验室封起来,以保护天鱼。但没有人知道它需要什么。它不吃东西,也不呼吸。它把你妈妈贴在伤口的防腐衣撕了下来。它的新陈代谢还不为人所知。安全部门的科学家设法抽取血样,但它却把他们的针夹和刀片损坏。科学家们尝试运用X光线,天鱼却放射出自身的神秘光线模糊了他们获得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