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21点整。 来了,是她自己来的。清晰地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有一个细节:当时我喘气声特别响,我都听见自己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我想小声些,可是不行。
她坐下来,把膝盖中间的制服裙扯平。粉红的褐色鱼鳃抖动着。
“啊,亲爱的,这么说,您真的受伤了?我一听说,马上就……”
那截活塞杆就在我面前的桌上放着。我倏地站了起来,气喘得更粗了。她也听见了,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不知为什么她也站了起来。我已经看准了她脑壳上我该下手的地方,可是嘴里觉得甜得发腻……想找块手帕,但是没找到手帕,就把口水吐到了地板上。
右边那位(额头上布有写着我事的黄色皱纹)总在窥伺我。
我不能让他看见,如果他朝这边注意看,我更受不了。我按了一下电钮,其实我并没有下窗帘的权利,但是现在反正什么无所谓了,窗帘落了下来。
不消说,她感觉到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朝门外冲去。但是,我截住了她。我呼呼喘着粗气,目光一秒钟也不离开她脑壳上的那块地方……
“您……您疯了!您不能这样……”她往后退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准确地说,她倒在了床上,索索抖着把合十的手掌塞在两个膝盖中间。我浑身是劲,眼睛还是紧盯着她不放,慢慢伸出手(只一只手在移动),抓起了活塞杆。
“求求您!只要等一天,只要一天!我明天,明天,我就去,把一切都办妥……”
她在说什么?我已扬起了手……
我认为,我把她打死了。我不相识的读者们,你们有权称我是杀人犯。我知道,要不是当时她大喊一声,我的活塞杆已经砸了她的脑袋……她喊道:“看在……看在……的份上……我答应您……我……这就……”
她索索发抖的手扯下了身上的制服,一个枯黄的、肌肉松弛的硕大躯体倒在了床上……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她以为我放下窗帘是为了想和她……
这太出乎意外,太荒唐滑稽了,我竟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我那根紧绷着的发条马上抻断了,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活塞杆当的一声落到了地上。这时我才亲身体验到,笑是最最可怕的武器。笑可以把一切置于死地,连杀人也不例外。
我坐在桌子那边,哈哈地笑 这是绝望的、最后的笑,不知道如何摆脱这荒唐的处境。如果任事态自然发展下去,我不知道,这一切将如何结束,但这时屋里突然又发生了新情况: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