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以坚定并带指责的口吻,继续道:“你杀死了那只小黑猫,我找到了尸体。你用这种方法导致了蒙瑞克博士的死亡。”
巴毕想像她一定会马上为自己竭力辩解,否认他的指责。他己经做好准备,对付她的愤怒。与此同时,仍希望有个小孩子,曾偷偷带走了菲菲,并把它弄死。可艾溥露呢,却双手捂住脸,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开始抽泣起来,这可是巴毕始料不及的。
巴毕咬住嘴唇,傻愣愣地盯着她鲜亮亮的红头发。她的绝望和痛苦如此真切,巴毕看在眼里,心却如刀绞,他最不能忍受眼泪。他所有残酷的怀疑猜测,全是异想天开,他是个十足的大傻瓜,居然还说起阿佳莎姨妈的小猫。
“艾溥露,真的——”他不知所措,“我不是——”
招待端米两杯代基里,收了两元的小费。巴毕稍做镇静,很想抚摩艾溥露贝尔白润颤抖着的臂膀,好歹应该安慰安慰她,但要等招特拿着空酒杯离开才好。他现在一下子不再在乎她到底是谁,曾经干过什么,而是急于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要那样干,是怎么干的。
“得了,艾溥露,别这样。”他小声哀求着,“我道歉还不行吗。”
她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斜视着他。或者是因为她的眉毛画得太翘了,显得眼睛总是在斜视人样?她的眼睛很大,很深,也根严肃,眼泪把脸上化的妆弄得一团糟,她轻轻地点点头,像是打了败仗似的提不起精神。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她好像在做最后的陈辞。
巴毕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握住她娇小的双手,但她缩回来,放到自己的太腿上。她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裁决,任泪水在脸上留下两行痕迹,也不去管它。此时,她好像再没有任何伪装——或者,又是新的伪装?“我什么都不知道。”巴毕赶紧解释说,他的确很是迷惑。
“整个事件就像是一场噩梦,太短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而我对所发生的不能理解。我——”他顿了顿。使劲咽了口唾沫,“我不想伤害你,真的,请你相信。艾溥露——请你相信,我喜欢你……
很喜欢。但是,咳,你知道,蒙瑞克博士死了。”
艾溥露无力地垂下眼帘,从绿色皮质小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抹去眼泪,又迅速地往脸上打了点儿粉,若有所思地呷着她的代基里酒,巴毕的眼睛跟着她的动作,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杯里的液面随着她不停地晃动着。最后,她终于抬起了头,表情很庄重。
“是的,威利。”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发现了我。我再没必要瞒着你什么,或是愚弄你。
事情的真相很难说出口,而一旦说出来,又一定会令你失望——我是个魔孩儿,巴毕。”
巴毕惊得“啦”地站了起来,身子刚直起一半儿,又坐回座位,酒杯在手里掂过来,掂过去,使劲地摇着头。看着她伤心又严肃的面孔,他深吸了口气,张嘴要说什么,可又马上闭住了。半晌,才费劲地说:“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她很冷静地对他说,“我刚才没告诉你,我父母亲为什么要吵架,感情不好,因为我怕你会不再理我了。
现在,还是告诉你吧,其实,他们吵架,闹矛盾,全都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是个魔孩儿。母亲早就知道,当父亲发觉后,她就总是袒护我。如果不是母亲的袒护,说不定父亲已经把我除掉了。闹到不可开交时,父亲就把母亲和我一块儿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