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不过,我的速记还不错。”
“那好吧。十年前,蒙瑞克博士在克拉伦登大学任教时,是颇具盛名的考古学家。后来,他辞掉了大学里的职位,组建了考古基金会。不过,你如果想巴博士想成是个单纯的考古学家,就大错而特错了,他是当今世界上少有的全才,生物学、心理学、考古学、社会学、人种学——凡是与他可爱的课题有关的学科,他都十分精通,这一点,他的助手们都知道。蒙瑞克博士是基金会的顶梁柱,他筹集项目资金,大多也都用在他一直从事的项目上。战前他三次带人去戈壁,大战刚刚结束,又再次出征,在阿拉山西南部的戈壁,展开挖掘工作,那可是最干燥、最贫瘠、最炎热的沙漠地区。”
“后来呢?”女记者追问道,手仍然保持着作笔记的姿态,“你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吗?”“就到这儿吧,我们知道的一样多了,机会均等,公平竞争。”他又裂开最一笑,“博士二十年的心血都花在这上面了,不论是什么,他为此而成立了考古基金会,一生呕心沥血,它总是件很重要的研究项目。”
铁丝网那边一阵骚动,一个小男孩儿激动地用两手朝灰蒙蒙的黄昏中挥着,湿冷的风中响起轰隆隆的马达声。巴毕看了看表说,:四点五十,调度员说飞机六点到,一定是蒙瑞克博士的飞机早到了。““这就到了?”她看上去像那个小男孩儿一样激动,不过,她的眼睛不是望着天空,而是望着巴比,“你知道博士带的其他人的情况吗?”
巴比如泉涌般的回忆,使得他没能马上回答她的问话,三张曾非常熟悉的面庞,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边人群的低语声,也似乎变成一度曾非常熟悉的朋友间的倾谈,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他轻声说道:“知道。”
“那,就跟我说说吧。”
艾溥露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她静静地等着,手里的笔还是那样握着。他明知道不该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讲给《号角报》的竞争对手,可是,瞧他火红的红头发,还有长长的大眼睛,唉,哪里还能说个“不”字。
“1945年同博士一起到蒙古的那三个人有山姆奎科、尼克斯宾维克和莱克斯斯特。他们都是我最老的朋友,我们一块儿进大学,当时蒙瑞克博士还在大学执教,我和山姆还搭伙着在蒙瑞克博士家寄宿两年多,后来,我们搬到叫特洛伊楼的学生宿舍,四个人搭伙住一套房子,我们都修了蒙瑞克的课,还——”
巴毕一下停住了,支支吾吾的,不想再说下去,旧日的伤疤在隐隐作痛,她的喉咙哽咽着。
“后来呢?”艾溥露近乎耳语地说,她的一闪而过的微笑里带着同情,巴毕又继续回忆起来。
“蒙瑞克早就在征收麾下人马了,你也看得出。他一定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了组建这个考察小组的想法,虽然,他的组建工作直到我毕业后采开始。我猜想他一直都在为最终到戈壁开展这项勘查挖掘工作物色合适的人选,然后训练他们,不管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勘察,要挖掘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
“反正,我们都修了他的课,他的《人文科学讲义》。我们崇拜他、尊敬他。他为我们搞到奖学金,尽可能给我们最大的帮助,带我们一起到中美洲和秘鲁搞暑假实习。”
姑娘的眼神有些异常的咄咄逼人。
“不知怎的,我被裁了下来。”他尴尬地说道,“我压根儿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这始终是个闷葫芦。我热爱所参加的各项课题活动,成绩比山姆的好,要是从开始就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戈壁的话,我肯定别的什么都会抛弃的。”
“那是出了什么差错呢?”姑娘固执地追问着,并不太估计巴毕是否感到尴尬。
“他不肯讲。”听得出,巴毕急促的嗓音里,带着尚未愈合的创痛,“当然,他也看得出我是多么难过,可他就是不作任何解释。以后干脆就不再提这事儿了,如果再提的话,好像他也挺难受的,他只是说,会保证帮我找到一份儿我想干的工作。从那时起,我就在《星报》干了。”
“而你的朋友们都去蒙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