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对恢复了原有数量的蚋虫又进行了第三次袭击,结果是更多的鸊鷉死掉了。如同在1954年所验证的一样,在对死鸟的化验中没有能发现传染病的证据。但是,当有人想到应分析一下鸊鷉的脂肪组织时,才发现鸟体内有含量达百万分之一千六百的DDD大量富集。
DDD应用到水里的最大浓度是百万分之零点零二(0O2X10-6),为什么化学药物能在鸊鷉身上达到这样高的含量?当然,这些鸟是以鱼为食的。当对清水湖的鱼也进行化验时,这样一个画面就展开了:毒物被最小的生物吞食后得到浓缩,又传递给大一些的捕食生物。浮游生物的组织中发现含有百万分之五浓度的杀虫剂(最大浓度达到水体本身的25倍);以水生植物为食的鱼含有百万分之四十到三百的杀虫剂;食肉类的鱼蓄集的量最大。一种褐色的鳅鱼含有令人吃惊的浓度:百万分之二千五百。这是民间传说中的“杰克小屋”故事的重演,在这个序列中,大的肉食动吻吃了小的肉食动物,小的肉食动物又吃掉草食动物,草食动物再吃浮游生物,浮游生物摄取了水中的毒物。
以后甚至发现了更离奇的现象。在最后一次使用化学药物后的短短时间内,就在水中再找不到DDD的痕迹了。不过毒物并没有真正离开这个湖,它只不过是进入了湖中生物的组织里。在化学药物停用后的第二十三个月时,浮游生物体内仍含有百万分之五点三这样高浓度的DDD。在将近两年的期间内,浮游植物不断地开花和凋谢,虽然毒物在水里已不存在了,但是它不知什么缘故却依然在浮游植物中一代一代地传下去。这种毒物还同样存在于湖中动物体内。在化学药物停止使用一年之后,所有的鱼、鸟和青蛙仍检查出含有DDD。发现肉里所含DDD的总数已超过了原来水体浓度的许多倍。在这些有生命的带毒者中有在最后一次使用DDD九个月以后孵化出的鱼、鸊鷉和加利福尼亚海鸥,它们已积蓄了浓度超过百万分之二千的毒物。与此同时,营巢的鸊鷉鸟群从第一次使用杀虫剂时的一千多对到1960年时已减少到大约三十对。而这三十对看来营巢也是白费劲,因为自从最后一次使用DDD之后就再没有发现过小鷿鷉出现在湖面上。
这样看来整个致毒的环链是以很微小的植物为基础的,这些植物始终是原始的浓缩者。这个食物链的终点在哪儿?对这些事件的过程还不了解的人们可能已备好钓鱼的用具,从清水湖的水里捕到了一串鱼,然后带回家用油煎做晚饭吃。DDD一次很大的用量或多次的用量会对人产生什么作用呢?
虽然加利福尼业州公共健康局宣布检查结果无害,但是1959年该局还是命令停止在该湖里使用DDD。由这种化学药物具有巨大生物学效能的科学证据看来,这一行动只是最低限度安全措施。DDD的生理影响在杀虫剂中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毁坏肾上腺的一部分,毁坏了众所周知的肾脏附近的外部皮层上分泌荷尔蒙激素的细胞。从1948年就知道的这种毁坏性影响首先只是在狗身上得出实验结果而使人相信,因为这种影响在像猴子、老鼠、或兔子等实验动物身上还不能显露出来。DDD在狗身上所产生的症状与发生在人的身上的爱德逊病的情况非常相似,这一情况看来是有参考价值的,最近医学研究已经揭示出DDD对人的肾上腺有很强的抑制作用。它的这种对细胞的毁坏能力现正在在床上应用于处理一种很少见的肾上腺激增的癌症。
清水湖的情况向公众提出了一个面临的现实问题:为了控制昆虫,使用对生理过程具有如此剧烈影响的物质,特别是这种控制措施致使化学药物直接进入水体,这样做是否是有效而可取的呢?只许使用低浓度杀虫剂这一规定并没有多大意义,它在湖体自然生物链中爆发性的递增已足以说明。现在,往往解决了一个明显的小问题,而随之产生了另一个更为疑难的大问题。这种情况很多,并越来越多。清水湖就是这样一个典型。蚋虫问题解决了,对受蚋虫困扰的人固然有利,岂不知给所有从湖里捕鱼用水的人带来的危险却更加严重,还难以查明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