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自己的同伙?”
“不,我不想让好人受苦。我向您发誓,奥尔瓦特女士,您误解了。在我的行为以及其他人的行为中没有任何私心。这是个悲剧……请给我二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用多,我和……谈谈。请相信我!”
教授的绿眼睛充盈着泪水。
柯拉觉得应该相信这个人。无论他犯了什么样的罪,现在他是真诚的。
“对我而言最主要的是,”教授说,“我的工作、工作的成果。我不能失去它,没有工作我会死的。我不害怕监狱或是死刑。可怕的是您威胁说要把我变成像麻风病人一样为社会所抛弃的人。我很害怕同事们会离我而去……请给我三个小时,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您。”
“好吧,”柯拉说,“我尽可能相信您。”
她站起来。教授的双手在颤抖。为了不失去平衡,他紧紧抓住阳台的栏杆。
“但是现在您要帮我个忙。”柯拉说。
“只要能做的我一定去做。”
“请问,您的缩小剂过多长时间起作用?”
“如果是注射进去……”
“不,和在饭里,就像夜班女清洁工倒掉的那种泔水。”
“两小时。上下加减十分钟。”教授尽量避开柯拉的注视回答。
“您是否有让机体恢复正常的药?”
“当然,奥尔瓦特女士。”
“在我离开之前,请您给我一点儿这种药。”
“为什么?”
“知道吗,我的一个朋友成了您这种可怕实验的牺牲品。”
“人?我没有用人……”
“和人差不多。我的狗!”
“您就是这么识破的!”
“这帮了我的忙。不过没有狗的悲剧我也一样能识破。”
“请上车吧。”教授说,“我把药给您拿到大门口去。”
柯拉等了教授大约五分种。她不担心他会跑,他不是那种人。对他而言,科学真的是高于一切。他卷入这桩案子纯属偶然,很可能他本人也只是环境的牺牲品。
教授拿着公文夹出来了。
“请原谅,耽误您了,”他尽可能打起精神,“这是您向我要的资料。”
“谢谢,教授。”
“三小时后我将在自己的办公室。”教授许诺。
“我会给您打电话,”柯拉说,“我希望您的问题能顺利解决。”
柯拉在去饲养场的路上赶上一个小家伙,她就像个穿着裙子的小蜘蛛,两根小辫直楞楞地撅向两边。
小东西干练地爬上通往饲养场的小山,不时撞到路人的身上。她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竞顾不上留心周围的人。
她就是饲养员的女儿,梅拉。
柯拉追上她,按了按汽车喇叭,但梅拉没有注意,仍然继续赶路。她撞到一个军官的肚子上,被皮带扣儿碰得生疼。这时柯拉追上去,才发现她行举止异常的原因:原来,她正在边走边看书。
“让我猜猜,这是什么书。”柯拉心想,看传说故事梅拉太大了,看爱情小说又太早了,看来,这是本汤姆索菲亚历险记。
“哎——”柯拉对着小女孩的耳朵喊。后者气恼地中断阅读,瞅着牙,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在这时,她认出是柯拉,又忍住了。她没有打招呼,而是说:“捎我一段吧,不然的话,我给爸爸送饭,腿都迈不动了。他吃得太多,人都变傻了。”
梅拉肩上挎着个旅行包。对她来说,这个包太沉了,甚至连柯拉把它取下来放到后坐上都觉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