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拉索特普!”
那张棕色的脸上现出了扭曲的笑容。“恐怕你和可怜的布莱克,和你的朋友洛夫克拉夫特一样,都是同样的幻想防卫的受害者。谁都知道尼亚拉索特普纯粹是杜撰的,是洛夫克拉夫特神话中的角色。”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从他的诗中找到了线索。那是在所有的一切都吻合了的时候:‘夜魔’,你的出走,你对科学研究突然产生的兴趣。洛夫克拉夫特的词句有了新的含义:
‘最后,从核心的埃及来了
农夫敬拜的神奇的夜神。’
菲斯基吟颂着诗句,眼睛盯着医生深色的脸膛。
“胡说——要知道,我的皮肤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在洛萨拉默斯受到辐射的结果。”
菲斯基没有理会,继续朗诵着洛夫克拉夫特的诗:
‘——那个野兽跟着他还舔他的手。
不久海里便生出一个有害的源头;
忘掉遍生荒草的金色尖塔和它的陆地吧;
大地裂开了口子,狂欢的极光斜照
在人类动荡的大本营。
随后,在玩笑中粉碎他偶然的铸造,白痴的混沌将地球的尘渣吹扫干净。’
德克斯特摇着他的脑袋。“从表面上看就那么可笑,”他坚决地说。“的确,就算你-哦-心情不好,你也能理解,老兄!诗歌没有字面意义。野兽舔我的手了吗?有什么东西从海上来吗?哪儿地震了?哪儿有极光?都是废话!你得的是我们称之为‘原子恐慌症’的恶病——我现在知道了。你和如今的许多外行一样,被那种愚蠢的困扰蒙蔽了,觉得我们在核裂变方面的工作会导致地球的毁灭。所有这些解释都是你想像的结果。”
菲斯基紧紧地抓着他的公文包。“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寓言,洛夫克拉夫特的寓言。天知道他知道什么,或担心什么;不管那是什么,都足以使他把他的寓意隐藏起来。即便是那样,说不定,它们找到他,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它们?”
“它们来自外部——你侍奉的东西。你是它们的信使,尼亚拉索特普。你和那个‘发光的偏方三八面体’一起从埃及的地底下出来,就像诗里写的那样。那些农夫——加入了‘占星贤人’教派的、普罗维登斯的普通工人——在那个‘神奇的夜神’面前顶礼膜拜。
“那个‘偏方三八面体’被扔进了海湾,不久,海上就出现了这个有害的源头——你的源头,或者说是附在德克斯特医生身上的人形化身。你把毁灭的新方法传授给人类;用原子弹来毁灭,使‘大地裂开了口子,狂欢的极光斜照在人类动荡的大本营。’啊,洛夫克拉夫特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布莱克也识破了你。他们俩都死了。我想,你现在就要来杀我了,这样的话,你就能继续了。你会去演讲,和实验室的那些人并肩站在一起,鼓励他们,给他们提出新的建议,来制造更大的毁灭。最终你会把地球的尘渣吹扫干净。”
“来。”德克斯特伸出双手。“别激动,让我来告诉你!你难道不认为整个这件事都很可笑吗?”
菲斯基向他走过去,手摸索着公文包上的扣锁。锁开了,菲斯基把手伸进去,然后又拿了出来。此时,他手里多了一把连发左轮手枪,他稳稳地把枪对准德克斯特医生的胸口。
“那当然很可笑,”菲斯基咕哝着。“除了一些狂热者和一些无知的外地人,没有谁会信仰‘占星贤人’教。人们并不把布莱克,或是洛夫克拉夫特,或是我的故事当回事,只把它们当成解闷的恐怖小说。同样地,没有人会觉得你有什么不对劲,没有人会觉得那些所谓的原子能的科学研究有什么不对劲,也没有人会觉得你计划散布的那些将世界带到末日的恐怖有什么不对劲。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要杀了你!”
“把枪放下!”
菲斯基突然开始哆嗦了;他全身像是痉挛了似的,剧烈地颤抖起来。德克斯特见状便走了过去。菲斯基的眼睛往外突着,医生慢慢地向他靠近了。
“退回去!”菲斯基警告说。他痉挛的下巴使他连话都说不清了。“这就是我想要了解的一切。既然你化成了人身,普通的枪就能把你摧毁。我要摧毁你——尼亚拉索特普!”
他的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