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精神病科的博士给我讲过这样的事,即有所谓内声,如心里想着神谕之类时,就能听到那声音。当我们想象着某种音乐时,照样也能听见那音乐。当然它与精神病科所说的神谕不同,但却很相似。
我在四季当中,对冬雨不太喜欢。雪对谁来说都是好东西。大体上雪是不声不响的。但下大了时,也能接连不断听到细小的声响。雪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和雨不同,非常有趣。还有不是雪,而是霰敲打发硬的树叶,发出的声响也很有趣。
下雪的早晨,在寂静无声中积下厚厚的雪,听着行人从雪上走过的声音,宛如听船上在摇橹。我在雪天喜欢到外面去走走。雪花敲打着雨伞,和雨点不同,让人心情愉快。走着走着,发现个子在变高,还有人闪到路旁去,敲打塞进木履齿里的雪,极富于冬天的情趣。
雪后放晴,朝阳一照,雪开始融化,水滴落下发出各种声响。有的地方融化滴落得非常快,还有的地方竟以三连音滴落,而慢慢滴落的似乎是因为惧怕什么。我想象着在山里发生大雪崩时该是什么样子,于是想起波涛发出的哗哗声。树枝等也有沉甸甸地折落的时候。由于天气寒冷,白天化不尽,到了半夜,出乎意料,雪吧嗒一声落地,吓人一跳。
我一到冬天,最怕北风。凛冽的北风刮来,我的心情沉郁,身上也不得劲。在这样的日子,偏巧碰上有重要的演奏,便常因产生不出兴头而感为难。
还有,冬天邻近的山丘一下雪,我的住处即便不下,凭身上的冷感也能觉察到附近在下雪。妻子常常嘲弄我说:“一到冬天,不定什么地方在下雪呀!”其实下没下我都知道。
我最喜欢冬天刮南风。这种时候;心绪好,身子也舒展。总之,细细体味四季的气氛,有种用口形容不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