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东西滚了过去,这笨重的滚动过程渐渐地消失在了大海的远方。
拉尔夫跪在被翻起来的泥土中,等着大地平静下来。白色的断裂的残干余枝和杂乱的乱丛棵子不一会儿又回集到一起。
拉尔夫通过观察着自己的脉搏,觉得体内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沉静的气氛再一次出现。
可还没有静到鸦雀无声的地步。
在外面他们低声地咕哝着什么;在他的右面忽然有两处树枝猛地摇动起来,一个木棒尖端冒出来了。
拉尔夫惊恐万状,他全力地刺着戳过裂缝的木棒。
“啊!”长矛被他的手稍稍一转,然后拔了回来。
“哦,哦——”在外面有人呻吟,一番叽里咕噜的交谈声响起了。
一场激烈的争论在继续,还有不停地哼着的受伤的野蛮人。
又静了下来,只有一个人在说话,拉尔夫判定那声音不象是杰克的。
“看见了吗?我曾告诉你们——他是个危险的家伙。”受伤的野蛮人又呻吟了。
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他们接下去要些什么?被啃咬过的长矛在长发披落的拉尔夫手里紧握着。
有谁在朝城堡岩方向只几码远的地方,低声咕哝。
一个野蛮人用一种震惊的声音说了声“不!”之后被他听到了;接着是被强压下去的笑声。
他往后蹲坐到自己的脚跟上,对着树枝形成的墙露了露牙齿。他把长矛举起并轻声地吼了一下,就这样等着。
又一次吃吃的笑声从看不见的人群中传来。他先听到一种慢慢地发出来的奇怪声音,接着是比较响的噼噼啪啪声,就象什么人在解开一大卷玻璃纸。
一根枝条啪地折断了,他忙捂住嘴咳嗽了一声。
从树枝的间隙中漏进一缕缕黄色、白色的浓烟来,头顶上的一方蓝天也变得灰暗起来,接着滚滚的浓烟围住了他。
兴奋的人大笑着,一个声音高喊:“烟!”他在浓烟下面尽量离烟远一点,扭动身子在乱丛棵子中朝森林的方向爬去。
开阔的空地和乱丛棵子边缘的绿叶不一会就被他看到了。一个涂得红一条白一条、手里拿着长矛的小野蛮人正站在他和森林的其余部分之间。
在咳嗽的小野蛮人用手背揉着眼睛,想透过越来越浓的烟来看东西,眼睛周围都被涂上了涂料。
拉尔夫象只猫似地窜了出去:一面号叫,一面用长矛猛戳,小野蛮人弯下了腰。
一声叫喊从乱丛棵子外边传出来,拉尔夫飞快地窜过矮灌木林丛,带着畏惧的心情奔跑着。
他来到一条野猪小道,沿着它跑了一百码左右,然后往旁边跑开去。
呜呜的叫声在他背后,又一次响遍全岛,有一个单独的声音被连喊了三次。
他猜那是号召前进的信号,于是又加快速度逃开,跑得他胸中简直象燃起了一堆火。
随后他为了使呼吸平静一点猛扑到一个矮灌木丛下,稍息一会儿。他的牙齿和嘴唇被他的舌头舔着,听到追逐者的呜呜叫声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可以走许多路。他可以爬上一棵树——可那未免有点孤注一掷。
倘若发现了他,他们别的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等着就行。
现在要是有时间想想该多好哇!呐喊从一个地方连续的传来了两声,使拉尔夫猜到了一点他们的意图。
任何在森林里受到了阻碍的野蛮人连叫两声,搜索线就会暂停下来,再继续向前要等他摆脱了障碍之后。
这样,他们就可以指望保持封锁线没有漏洞地扫过全岛。
那头野公猪被拉尔夫想起来了,它是那样轻而易举地冲破了他们的包围。
要是有必要的话,在他们追得太近的时候,他可以趁封锁线还拉得开,突破它,再往回跑去。
可往回跑到哪儿去呢?封锁线会来回地扫荡。他迟早总得吃东西,总得睡觉——那时候就会被人用手抓醒,把他拉尔夫捕捉到手,这才是搜寻的结果。
那又该怎么办呢?爬树吗?象野公猪似的冲破搜索线吗?
多可怕的两种选择。他又让一声叫喊吓得心惊肉跳,他跳起来朝大海和密林冲去,结果被缠绕在藤蔓丛中无法脱身;他腿肚子直哆嗦的在那儿呆了一会儿。
要是能够休战,多停一停,再想一想,那该多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