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海螺。我要去找那个杰克梅瑞狄,我现在就去并告诉他。”
“他们会伤害你的。”
“看他能把我怎样?他已经做得够损了,我要跟他讲个明白。拉尔夫,你们让我拿着海螺。有一样东西是他所没有的,这一点我一定要让他瞧瞧。”
猪崽子停了片刻,去看那些暗淡的人影。
野草被踩得乱糟糟的,还象过去开大会的样子,还象有那么些人在听他演讲。
“我要去找他,将用双手捧着这只海螺向他一伸。我要说,瞧,你身体比我壮,你没生气喘病。我要说,你看得见东西,两只眼睛都好。可我来这儿,不是乞求眼镜也不是乞求开恩。我要说,我不是来求你讲公道的,不要因为你强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理才能走遍天下。把眼镜还我,我要说——你一定得还!”猪崽子打着哆嗦、红着脸将这话说完。
他好像急着要摆脱它似的,边将海螺匆匆交给拉尔夫,边揩擦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们四周的绿光是柔和的。
拉尔夫脚下放着易碎的、白色的海螺。从猪崽子手指缝里漏出,就象一颗星星在色泽柔和的海螺曲面上一闪一亮的一粒泪珠。
最后拉尔夫把头发往后一捋,坐直了身子。
“好吧。我说——你要这样就试试吧。我们跟你一起去。”
“他会涂成个大花脸,”萨姆害怕地说。“你知道他会——”
“——他才不会看重咱们呢——”
“——要是他发了火咱们可就——”
萨姆被拉尔夫怒视着。他模模糊糊想起,西蒙曾经在岩石旁跟他讲过什么话来。
“别傻乎乎的,”他说。随后又迅速地补了一句,“咱们这就走。”
海螺被他递到了猪崽子手里,后者脸又红了,这次洋溢着自豪的神色。
“你一定得拿着。”
“准备好了我就拿着——”猪崽子想找些话来表达自己的热情,以显示他非常乐意拿着海螺来对抗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我随便。我很高兴,拉尔夫,只是我要有人牵着。”
海螺被拉尔夫放回到闪光的圆木上。“咱们最好吃点什么,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他们朝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野果树林走去。猪崽子有时靠别人帮忙,有时靠自己东摸西摸找点吃的。他们吃着野果,拉尔夫想起了下午。
“咱们该象以前一样,先洗洗——”
萨姆将野果整个吞下,表示异议。“可咱们天天都洗澡哪!”
两个肮脏的人被看在拉尔夫眼里,叹了口气。“咱们该梳梳头发,因为头发太长。”
“两只袜子被我留在窝棚里了,”埃里克说,“咱们可以把袜子套在头上,就当做是一种帽子。”
“咱们可以找样东西,”猪崽子说,“把你们的头发往后扎起来。”
“象个小姑娘!”
“不象,这怎么象呢。”
“咱们就这样去,”拉尔夫说,“他们的样子也没好多少。”
埃里克做了个手势,表示放慢速度。“可他们涂成大花脸!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的人不断点头。他们太明白不过了,使人隐藏起真相的涂脸带来的是野性的大发作。“哼,咱们可不乱涂,”拉尔夫说,“因为咱们不是野蛮人。”
萨姆纳里克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反正都一样——”拉尔夫喊道:“谁敢涂!”他使劲儿回想起。
“烟,”他说,“烟是咱们最需要的。”
他凶巴巴地转向双胞胎。“我说‘烟’!咱们不能缺了烟。”
除了大群蜜蜂的嗡嗡声响外,此刻寂静一片。
猪崽子最后温和地说了起来:“咱们当然得生烟。因为烟是信号,要是没烟咱们就不可能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