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道:“是一个老头和一双少年男女。”
任天吾道:“姓甚名谁?”
那家丁—道:“不知道。”
任天吾道:“你好糊涂,没问清楚,就让他们进来吗?”
那家丁道:“不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是他们硬闯进来的。如今他们已坐在客厅等候你 了。”
任天吾道:“你们没有拦阻?”
那家丁道:“葛大叔用力推那老头,也不见那老头还手,葛大叔便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个“葛大叔”乃是任府管家,在下人之中,武功最好。
辛十四姑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老任,看来这些人是找你生事的 来了。”
任天吾眉头一皱,说道:“好,且待我左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老虎的心,豹子的胆,竟 敢跑到这儿生事。”
任天吾情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恃着有辛十四姑在旁,心想对方是一个老头,两个 年轻男女,年轻人本领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自己和辛十四姑称手,足可对付当世任何高手,还何须惧怕—个老头?
哪知一见了这三个人,任天吾固然是大感意外,辛十四姑更是吓得立即跑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韩大维,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韩佩瑛,另一个则是任天吾的外甥、韩 佩瑛的丈夫谷啸风。
原来韩大维从一鸣道人和百悔和尚的口中,知道车卫住在舜[shùn]耕山。但舜耕山山高林密,却不知道车家坐落何处。当然他们若是搜遍整个舜耕山,也可以找得到车家的,但未免太费 时日了,因此他们先来找任天吾。任天吾是谷啸风的舅舅,他的住址谷啸风是知道的,而谷 啸风也正要找这舅舅算帐。
他们来找任天吾的目的之一,是要任天吾带引他们去找车家,目的是希望在车家能够打 听得到辛龙生的下落。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在任家发现了辛十四妨。
辛十四姑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碰上了韩大维,此时她吓得魂飞魄散,一瞧见了韩大维的 影子,立即回身便跑,哪里还会顾及任天吾?
韩大维喝道:“好呀,原来你这妖妇也在这儿,往哪里跑!”
任天吾叫道:“有话好说,给我一个面子!”韩大维双臂一振,任天吾拦不住他。蹬蹬 蹬的倒退了六七步。韩大维飞快的追上前去。
辛十四姑把手一扬,飞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球,“乓”的一声,圆球在空中爆烈开来,喷 出一团浓雾,浓雾中金光闪烁,是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
这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正是辛十四姑最厉害的一种独门暗器,要特地用来对 付韩大维的。
韩大维呼呼呼地发出三记劈空拳,恍如风卷残云,浓雾登时消散。
但浓雾消散之后,辛十四姑的影子也不见了。
韩大维料想已是追不上她,恨恨说道:“又便宜了这妖妇一趟。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 庙,任天吾,你怎么说?”
任天吾没有韩大维那样深厚的内功,吸进了一口毒雾,呛得他直咳嗽,此时正在运功驱 毒。韩大维一把揪住了他。
幸亏任天吾只是吸进少许毒雾,以他的内功造诣,还不至于有大妨碍。他吐出了一口浊 气,苦笑说道:“韩老哥,谷啸风是你的女婿,是我的外甥,咱们好歹总是亲家,你就不能 给我几分面子?”
谷啸风冷冷说道:“我没有你这个舅舅。”
任天吾心里暗暗吃惊,却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孔说道:“你的母亲和我虽然兄妹失和,毕 竟也还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怎能不认我这个舅舅?”
谷啸风冷笑道:“你别装模作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替母亲出气来的。你对我的 母亲不好,我固然气恼,但私事我也还可以不谈。”
任天吾道:“那你要谈什么?”
谷啸风愤然说道:“你根本不能配做我的舅舅。”
任天吾越听越是吃惊,强作镇定,哼了一声,说道:“我任天吾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 辈。你是自命侠义道的了,你可知道侠义道的朋友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任老爷子么?你有 我这样一个舅舅,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
谷啸风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假仁假义,骗过了侠义道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