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瑾瞿然一省,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惭愧”,想道:“他们都知道要保家卫国,抗 御敌人,我却一个人躲在家里,自怨自艾,这算什么?”
那老仆见她如有所思说道:“大小姐,你在想些什么?”
奚玉瑾道:“没什么。我帮忙你整理花草。”抬头一看。只见满园子都是阳光,奚玉瑾 心上的阴霾不知不觉也好像在阳光之下消散了。
忽听得有人叫道:“老王,还记得我吗?呀,奚姑娘,你回来啦!”
园门是早已破烂了的,还没修好。那个人径自走了进来。奚玉瑾一看,原来是韩佩瑛家 里的那个老仆人展一环。
屉一环本来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只因曾经受过韩佩瑛父亲的救命之恩,这才自愿 做韩家的仆人的。那年他和另一个仆人陆鸿护送韩佩瑛到扬州成婚,其后发生婚变,围攻百 花谷之役,也就是山他和陆鸿出面,邀请各路豪杰帮拳的。双方和解之后,陆鸿回洛阳老家,他则去了江南,在文逸凡手下做事。奚玉瑾与辛龙生成婚之时,他也是曾经在场帮忙办事的 人。
往事如烟,但奚玉瑾骤然见到了他,还是不觉颇感尴尬。
展一环请了个安,问道:“辛少侠呢?文大侠正在盼望他回去呢。许多事情也在等着他 帮忙。”
奚玉瑾眼圈一红,说道:“他不能回去了!”展一环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奚玉 瑾道:“他已经死了!”说了这句话,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展一环呆了一呆,说道:“这真是意想不到,怎么死的?”
奚玉瑾道:“他碰上了完颜豪,给完颜豪暗算,伤了他的奇经八脉,伤重而亡。”她说 了谎话,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羞惭,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展一环的目光。
展一环道:“奚姑娘莫太伤心,我们一定替你报仇。他是几时死的,你还没有给文大侠 报讯吧?”
奚玉瑾道:“他死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你来得正好,就托你回去的时候代我报讯吧。”
展一环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禀告文大侠的,不过,短期内恐怕不能回去。”
奚玉瑾道:“对啦,我还没有问你,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展一环道:“我是来看看奚少爷有没有回家的。想不到没见着奚少爷,却见了姑娘。”
奚玉瑾问道:“你找我的哥哥,有什么事吗?”
展一环迟疑半晌,说道:“这件事我正想和姑娘商量。不过……”奚玉瑾道:“不过什 么?”展一环道:“姑娘正在碰上伤心之事……”奚玉瑾何等聪明,一听便知来意,说道: “啊,想必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哥哥帮忙,是不是?你说吧。若做得到的,我也可以帮忙 你。”
展一环道:“并不是我私人的事情。这个,这个……”
奚玉瑾道:“是义军的公事吗?你怕我泄漏出去。”
展一环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正在考虑,好不好让姑娘抛头露 面?”
奚玉瑾道:“你先说出来,咱们再一同商量。”
展一环道:“我是奉了文大侠之命,刚从金鸡岭回来的,打算在扬州干一件劫官洗库,振奋人心的大事!”
奚玉瑾道:“你们打算劫的是哪个赃官?”
展一环道:“是扬州知府岳良骏。”
那老仆人道:“这姓岳的官儿委实不是个好东西,他来了扬州之后,年年增加赋税,今 年收成本来不错,却给他弄得遍地饥民。”
展一环道:“还不仅如此呢。他和史天泽是有勾结的,史天泽的军粮,差不多有一半就 是由他接济。”
奚玉瑾道:“史天泽于不是投靠蒙古鞑子的吗?”
展一环道:“蒙古鞑子和女真鞑于虽然也在连年打仗,但他们想要灭亡咱们大宋的心肠 却是一样。最近金国和蒙古讲和,女真鞑子当然也是巴不得史天泽在江南扩大作乱,好给他 们做开路前锋。岳良骏接济史天泽,这当然也是得到他的主子允许的。”其时扬州已是沦陷 于金人之手,正是金宋两国“划江而治”的交界之处。
展一环继续说道:“我们还打听到他有一批盐饷,正要押解金京。咱们劫粮劫饷,一部 分可以作义军的粮饷,一部分可以拿来赈济饥民。”原来扬州是著名富庶的盐区,每年的盐 税,为数极是可观。
奚玉瑾道:“你们打算几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