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璞不敢分神说话,咬牙苦斗。激战中有一招使得力不从心,现出破绽,辛龙生此时 亦已是斗得失了理智,他的家传剑法以奇诡狠辣见长,一见有隙可乘,唰的一剑便刺进去,也顾不得是否会伤了公孙凌的性命了。
这一剑刚好刺着公孙璞的虎口,完颜豪顺势折扇一敲,打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当的一声,玄铁宝伞坠地!
完颜豪大喜,脚尖一勾,便要把宝伞踢起,抢到手中。公孙璞却比他还快半步,一脚踏 着了玄铁宝伞,长拳捣出,他受伤之后,更是势如疯虎!
近身肉搏,双方都是无从闪避。完颜豪身形一侧,右肩接了一拳,卸去了公孙璞的几分 力道,仍是疼痛难当。公孙璞给他折扇锋利的边缘又在手臂上割开一道伤口,虽然伤上加伤,却是浑如未觉。
完颜豪见他形同拼命,不禁胆怯,叫道:“辛大哥,快料理了他!”
辛龙生重伤了公孙璞。正自有点悔意,但听得完颜豪这么一喝,不禁又糊涂起来,想道: “对,一不做二不休,我和他的仇已经是结定的了。今日若不杀他,我的性命不保,即使他 不报仇,我的师父也要杀我。”心念一动,唰的一剑便向他的背心刺去!
奚玉瑾和宫锦云跑上山头,刚好看见这一幕惨烈的厮杀。
宫锦云叫道:“公孙大哥,留心背后!”
奚玉瑾尖声叫道:“龙生,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们两人突然出现,公孙璞和辛龙生都是不由得心情激动,但各自的感受却是大不相同 了。
公孙璞最记挂的人是宫锦云,一见宫锦云来到,精神陡振,右臂挥拳与完颜豪搏斗,左 臂反手便是一掌。
辛龙生看见妻子到来,心里则是不由得又慌又乱。惊惶失措之下,这一剑虽然仍是糊里 糊涂地刺了出去,却差点儿,并没刺着公孙璞。
公孙璞那一掌也没打着辛龙生,但辛龙生受他掌力一震,却是不由自己的要向后退了。他心神慌乱,没有看清地形,刚好是在悬崖旁边向后踏步,一步踏空,登时跌下幽谷!
奚玉瑾呆了一呆,张大了口,好半响才“啊呀”一声,叫得出来,慌忙跑上去。要知她 和辛龙生毕竟乃是夫妻,她固然不愿意丈夫杀了公孙璞,更不忍见丈夫送了性命!
完颜豪失了帮手,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敢恋战,慌忙拔步飞逃。
公孙璞脉门被利剑割开,伤口不是很深,但鲜血还在流出。强敌一退,他已是支持不住,坐在地上。
宫锦云道:“璞哥,我来啦,咱们毕竟又见着了,你欢喜吗?”柔声抚慰,一面替他敷 上了金创药跟着包扎伤口。
奚玉瑾站在悬崖上俯望幽谷,泪珠儿在眼眶中打滚,想哭却是哭不出来。宫锦云刚才看 见辛龙生对公孙璞狙下杀手之时,本是恨不得把他杀掉的,但此际看见奚玉瑾如此伤心,却 是十分为她难过了,只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公孙璞站了起来,走到奚玉瑾身旁,低声说道:“奚姑娘,我不敢求你饶恕,但我并不 是有心伤害尊夫。”
奚玉瑾道:“我知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应该求你饶恕的是我。”说了这几句话,珠泪不禁夺眶而出,这才哭得出来。
宫锦云心里想道:“你既然知道,何苦还要为一个不值得你伤心的人这样伤心?”她哪 知道奚玉瑾与其说是为丈夫的惨死伤心,毋宁说是更多的为自己伤心。她本是个要强好胜的 人,只因一念之差,想做盟主夫人,落得如斯结果!当她说到“自作孽不可活”这句成语之 时,固然是在责备丈夫,可也是在责备自己啊!
宫锦云把奚玉瑾从悬岩上拉下来,忽地心中一动,问公孙璞道:“辛、辛大哥跌下去的 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他的叫声?”
公孙璞瞿然一省,说道:“对啦,咱们下去看看,辛大哥内功深厚,说不定并没丧命。”
奚玉瑾哽咽说道:“他纵然还活在人间,我、我也不愿……”不愿什么,她可是说不出 来了。
公孙璞道:“不,辛大哥也不能说是坏得不可收拾,他刚才本来可以把我推下悬崖的,但他可并没有下此毒手。今日之事,不过是他的一念之差而巳。要是他受了伤,咱们将他救 活,经过这次教训,我相信他会变得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