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大忙道:“我说,我说。离这里大约有三百多里路程之处,有一座名叫舜[shùn]耕山,是 在恩寿县境内的,少侠知道这个地方吗?”
公孙璞道:“你别管我知不知道,宫姑娘是在这个地方吗?”
韩老大道:“不错,这座山不大,内里只有几户人家。”原来他是想公孙璞自己去找。
公孙璞道:“我不是向你打探这座山的情形,你少说废话!”
韩老大道:“是,是。宫姑娘是在东山上一家人家作客。”
公孙璞道:“什么人家?要命的别耍花腔,快说出来!”
韩老大知道不说不行了,只好说道:“江湖上有位隐居多年的老前辈。姓任名叫天吾,少侠可知道此人?”
公孙璞吃了一惊,心道:“任天吾,他不是谷啸风的舅父吗?什么隐居多年,去年我还 见过他。他做的什么勾当我未清楚,却也知道他是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了。”
当下公孙璞也不说穿,问道:“宫姑娘就是在这姓任的家里吗?”
韩老大道:“不错。是我派出去的一个踩道头目,在恩寿县打听到的,绝不会假。”
公孙璞心中一动,说道:“你和任天吾的交情怎样?”
韩老大道:“只是相识,无甚交情。”
公孙璞淡淡说道:“但我听说。他和蒙古人倒是很有交情,西门柱石的叔父更是他的好 朋友。”
韩老大吃了一惊,讷讷说道:“有,有这样的事吗?我,我不知道。”要知任天吾一向 冒充侠义道,而且在侠义道中还是颇有威信的。他私通蒙古,这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韩 老大做梦也想不到公孙璞竟也知道。
公孙璞心里想道:“谷啸风早已怀疑他的舅父不是好人,果然真的是个混在侠义道中的 老狐狸!”当下说道:“好,我可以放过你,但你先得带领我到任天吾的家里!”
韩老大大惊道:“这个,这个——任天吾的本领十分厉害——”
公孙璞冷笑道:“你怕他要你性命,你就不怕我要你性命?好吧,我只须你引进任家,别的事就与你全不相干了。”
韩老大一想:“到了任家,我也还可以看风驶帆,任天吾未必就会不分皂白,取我性 命。”在公孙璞的威迫之下,只好依从。
那班强盗头子的坐骑都还在林中,当下他们就桃选了两匹坐骑,兼程赶路,前往恩寿县 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公孙璞弄不明白何以宫锦云会在任天吾的家中,现在就交代这一 件事。
且说宫锦云私逃出来,这日到了恩寿县,正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她名字。宫锦云回头 一看,见一个老者笑嘻嘻地来到她的面前,这个人正是任天吾。
任天吾笑嘻嘻地道:“锦云贤侄,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我与令尊乃是知交,但你 恐怕还未知道我是家住此地的哩。令尊呢?”
宫锦云曾在韩佩瑛家中无意中窥见任天吾意图盗取韩家宝藏,后来又知道他曾指使他的 大弟子余化龙向西门牧野通风报信,串通截劫走给义军的韩家宝藏,早已知道他不是好人。
但此际孤身碰上任天吾,自忖决计不是他的敌手,只好和他敷衍—番,说道:“家父在 黑风岛,并没出来。”
任天吾道:“贤侄是上哪儿?”
宫锦云道:“我已经在中原玩够了,现在也该回家啦。”
任天吾道:“哦?这样说,你是要赶回黑风岛去见爹爹的了。”
宫锦云道:“不错,爹爹只许我出来玩一年的,我非得在期限之前回去不可。”
任天吾忽地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倒听得一个消息,和贤侄说的不同。”
宫锦云吃了—惊道:“有什么不同”任天吾道:“听说令尊早已到了中原,并非是在黑 风岛上等你回去。”
宫锦云因为怕他留难,是以才拿出爹爹作挡箭脾,博他尚未知道黑风岛主来到中原的消 息。不料他已经知道。她的说话给当面拆穿,只好支吾以对:“是吗?爹爹隐居海外,本来 曾经对我说过不愿再履中土的。但他在中土的故交甚多,这次或许是应哪位老朋友之约也说 不定。”
任天吾见她言辞闪烁,已是料到几分。当下说道:“令尊既是不在家中,贤侄也就用不 着这样匆忙赶回去了。我与令尊乃是知交,难得你来到这儿,这正是相请不如偶遇,你就在 我的家中暂且住下,待我设法通知你的爹爹,让你们父女早日相会,我也可以得与老友相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