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柱只道丁实已遭不幸,此时听说他被斫了一刀。虽然吃惊,情况总算不如他想象之 坏,稍稍松了口气,问道:“后来呢?”
刘鸿神色黯然,说道:“当时我本想跑回去和他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的,不料跑了几步,伤口疼痛,力已难支,我摔了一跤,迷迷糊糊的就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将我背起。但不久我就人事不知。待到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 晨,那人把我放在虎威镖局的后门。当然在我初初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 什么时分的。”
孟霆说道:“我有早起的习惯,每天一早,就打开后门出去散步。这天我发现刘掌柜躺 在石阶底下,手里还牢牢抓着那本帐簿。”
何令威诧道:“如此说来,那人竟似乎知道老伯这个习惯。”
孟霆笑道:“可不是吗?不过也幸亏刘掌柜手里拿着绸缎店的帐簿,我才知道他是丁老 板的掌柜。
“幸亏那时东方还正在吐出鱼肚白,后巷没有一个行人。戎马上把刘掌柜抱回去,将他 藏在这间密室。这事除了我的大徒弟归伯奎、副总镖头徐子嘉和我的两个儿子之外,没人知 道。”
李中柱放了一点心,说道:“既然有人救你,想必也会有人救丁香主的。”
刘鸿叹口气道:“但愿如此,但丁老板已是受了伤的,我委实担心。”
李中柱道:“我们正准备到丐帮分舵打听消息,丐帮耳目众多,如果我们找到陆帮主,想必能够查出他的下落,过两天我就把消息带回来给你。”
刘鸿说道:“刚才我听得外面似有吵闹之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孟霆道:“斑建侯荐一个镖师给我,我没答应他。这件事已经应付过去了,你放心吧。”
刘鸿疑惑不定,说道:“班建侯?他可是完颜长之的‘王府’总管啊!莫非他们已经知 道我藏在这里,派一个人来打听虚实的?”
孟霆道:“你莫多疑,我仔细听了他透露的口风,他只是想混进我们的镖局,并没知道 你的事情。”
刘鸿兀是放心不下,说道:“孟老镖头,多谢你给我悉心调治,我的伤已差不多好了。我想今晚溜走,我有一个亲戚——”
孟霆说道:“不,不,你不要担心怕连累我。最少你要走也该在得到了你们丁老板的确 实的消息之后才走。”好不容易才劝得他安心留下。
何令威道:“刘大叔,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急于知道丁香主的消息。事不宜迟,我们现 在就去丐帮打听。”
丐帮分舵的地址僻处城西,何令威和李中柱到了那个地方,只见满口荒凉,周围有苇塘 环绕,走过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发现有间古老大屋,后围塌了一堵墙,风吹过来,扑鼻一 股肉香。
何令威道:“是这里了。”两人从后园缺口进去,只见有四个叫化子围着一堆火在那里 大碗酒大块肉的吃喝。
一个叫化子瞪着眼睛注视他们,另一个叫化子道:“唔,这狗肉的滋味当真不错。你们 来做什么,是不是想吃狗肉?”何令威忽地把衣裳撕烂一幅,上前唱了个喏。
何令戚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和他同来的李中柱莫名其妙,但那四个叫化子却是耸然 动容,不约而同一齐站了起来。
原来丐帮的规矩,帮中弟子必须穿破烂的衣裳。即使是一件新衣,也要故意打上破绽的。但何令戚临时才把衣裳撕烂一幅,却不一定表示他是丐帮弟子,但至少也是和丐帮大有关系 的了。
为首的一个老叫化还了个礼,朗声唱道:“手拿打狗棒,背上乾坤袋,走遍五湖四诲。借问客从何处来,曾在蓬山几多载?”
叫化子随身的两件东西,一是防备恶狗的竹棒,称为“打狗棒”,一是讨米用的布袋,称为“乾坤袋”。弟子在帮中的级别,就按所背的布袋多寡而定,从一袋到九袋,背上九个 布袋的就是帮主了。不过这是正常情形下一般的规矩,碰上特别的情形,例如有秘密任务须 要掩饰身份的时候,当然用不着作叫化子的打扮。丐帮弟子不是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当然也 不一定要拿“打狗棒”和背“乾坤袋”。
老叫化因为摸不清何令威是本帮弟子还是和本帮有甚渊源,故此用这四句歌词问他。问 他若是本帮弟子的话,到底是几袋弟子,曾在本帮多久?若然不是本帮弟子的话,也须说明 来历。按照规矩,何令威应该预先答第一个问题,待对方的疑问解除之后,再说本身来历。何令威想了片刻,也编出四句歌词来唱道:“曾在蓬山住八年,非僧非道亦非仙。此身跳山 三界外,只缘曾到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