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那人弹出第二枚铜钱。但说也奇怪,这枚铜钱却是大失准头,从他们旁 边飞过,飞去的那个方向,也不是他们正在逃跑的方向。
李中柱是个武学的行家,不由得大为诧异了,心里想道:“我们刚才丝毫不露声息,他 都能够打得那么准,为什么我们跑了出来,他却连方向都打错了的道理?”
李中柱虽然心里起疑,但急切之间,还想不通其中道理,只好和任红绡转个方向又跑。
那军官“哼”了一声,说道:“叫你们不要乱跑,你们又乱跑了。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们再这样乱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留心,接我钱镖吧!”
“铮”的一声,那人的第三枚铜钱飞出,又是像刚才那样,“钱镖”大失准头,在他们 旁边一丈开外飞过,飞向另一个方向。
李中柱蓦地心中一动,想道:“这人刚才给我们挡着了朱九穆,如今他已经追上了我们,但所发的钱镖又是如此古怪,莫非他是有意指示我们逃跑的方向?”
李中柱福至心灵,想通了这层道理,便与任红绡向他“钱镖”所打的方向逃跑。那人不 断发出钱镖,指示方向,果然没有多久,他们已是跑出柏林,看得见前面的道路了。只见天 边露出乳白的云彩,几点疏星,半明半灭。原来他们在古柏林中折腾了半夜,不知不觉,已 是第二天的将近破晓的时分了。
任红绡吁了口气,说道:“好了,咱们脱险啦。想不到这个鞑子军官竟然是个好人,可 惜不知道他的名字。”
李中柱道:“他恐怕未必就是鞑子,或许是假冒军官,暗中帮忙咱们的朋友也说不定。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跑到西山去找孟老镖头那位朋友吧,那人是谁,咱们以后慢慢打探 不迟。”
任红绡道:“不错,啸风表哥和佩瑛姐姐也不知脱险了没有,咱们是该赶紧去打听他们 的消息了。”
丁家在天坛附近,那是在北京城外的,他们不用通过城门,逃跑就容易得多了。李中住 熟悉道路,当下带领任红绡便往西山。
此时天色微明,郊外行人稀少。两人迈开大步,迎着晓风,精神为之一爽。任红梢笑道:“李大哥,昨晚当真好像做了个恶梦一般。”
李中柱道:“想不到咱们竟能如此轻易脱险,我都疑心是在做梦呢。”
任红绡道:“说起恶梦,前晚我倒是真的做了一个恶梦。梦中还有你呢。”
李中柱道:“哦,有我?是什么样的恶梦,说来听听好吗?”
任红绡笑道:“我梦见完颜豪跑来捉我,后来你也来了,你和完颜豪大打一场,给他打 得重伤,我就在梦中哭醒了。”
李中柱笑道:“这个梦境和昨晚的真事差不多一样呀。”
任红绡道:“好在是完颜豪给你打伤,而不是你给完颜豪打伤,这就完全两样了。不瞒 你说,我在那柏林中碰着完颜豪的时候,我就在想,该不会像梦中那样,李大哥就要来救我 吧。想不到你果然就来了,说实在话,那时我可真是着慌呢。”
李中柱笑道;“你是怕我应了梦谶,给完颜豪打伤?嗯,我怕你哭,我怎能给他打伤 呢。”
任红绡脸上一红,说道:“人家是真的关心你,你却油嘴滑舌倒和我说起风凉话了。不 过,我知道你是一定会来救我的。”
李中柱道:“为什么?”
任红绡道:“我前晚作的那个梦,不梦见表哥,只梦见你来救我,那不是注定了非你救 我不行吗?”
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任红绡的弦外之音,不啻是告诉李中柱,她对他的信赖更 在对表哥之上,梦里也在想念着他。
李中柱心里甜丝丝的,说道:“但愿咱们能够常在一起,不单只是在你梦中。”他这么 一说,任红绡的粉脸更红了。
李中柱微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任红绡低声道:“将来的事,谁也难料,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