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想,说道“你不肯做我的老师,但不知……”
那少年道:“怎么样?”
蓝玉京道:“咱们已经相处了七天,该可以算得是朋友了吧?”他这带有孩子气的说话,逗得那少年笑了起来。
“朋友是自己结交的。那个人算不算是你的朋友,也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你认为是就是,你认为不是就不是。”那少年道。
蓝玉京道:“我姓蓝,名玉京。”初时他本来不愿意把自己的姓名来历告诉对方的,但此时反而是他想要知道对方的姓名了。既然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当然就得先把自己的姓名说了出来。
那少年听了他的名字,脸色似乎有点古怪,说道:“好,很好!”
蓝玉京道:“什么很好?”
那少年霍然一省,笑道:“我是说你这名字取得很好。”蓝玉京不过是武当派一个未成年的小弟子,从来也没下过武当山,他当然想不到外面的人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字,是以他虽然觉得那少年的面色似乎有点古怪,却也不怎样放在心上。
蓝玉京见他没说下去,只好再加一句:“我的名字已经和你说了。”
那少年道:“又不是我要你说的,你说了又怎么样?”
蓝玉京逼得说道:“你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少年这才笑了起来,说道:“哦,原来你想知道我的姓名,不过,我的姓名可有点特别。”
蓝玉京心想,姓名就是姓名,又会有什么特别?心念末已,只听得那少年已在缓缓说道:“我的姓是两个字的,姓‘东方’,单名一个‘亮’字。”
说罢,似乎带着一点紧张的神态注视着蓝玉京,好像是等待他的反应。
蓝玉京却是不觉笑起来了,复姓虽然比较少,但也并不“特别”啊。
“你不觉得特别?”东方亮问。
“姓东方的人我是第一次听到,但这个姓我是知道的。”蓝玉京道。
东方亮道:“那你在笑什么?只是笑我自认特别么?”
蓝玉京道:“你的姓名取得很好。”他不想令对方没趣,对方既然称赞过他的姓名,他便也礼尚往来。
东方亮道:“好在何处?”
蓝玉京想不到他还要“纠缠”下去,好在他脑筋动得快,不假思索,便即说道:“东方一亮,就用不着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不正好比喻我见到你一样,许多我在剑法上想不通的地方,便都明白了么?”
东方亮微笑道:“你的小嘴巴倒是真甜。”
他对姓名问题这么“重视”,今得蓝玉京颇为不解,因而也就不免有点奇怪了。“真想不到只是通名道姓,他就能说上这么一大串,不有点无聊么?”
他哪知道这件事可一点也不是“无聊”,他之所以觉得“无聊”,只不过因为他尚未知道这个东方亮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而已。如果他知道这个东方亮就在他下山那天,曾经向他的师祖挑战,他不知将会如何惊诧了。
东方亮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看来他是的确不知我是谁了。”
蓝玉京虽然依依不舍,但见红日已经东升,要走也该是时候了,便学大人的口吻说道:“东方大哥,小弟要走了。但愿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东方亮哈哈一笑,说道:“青山绿水可是到处都有的呢!”蓝玉京走,他也走。
蓝玉京道:“你也下山?”
东方亮道:“我一个人留在这山上做什么?”
蓝玉京只道到了山脚,东方亮就会跟他分手,哪知东方亮还是和他同行。蓝玉京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冒失,心想:大概他只是和我走同一个方向而已,彼此要去的地点当然是不同的。他也巴不得和东方亮同走一程。
路上自是不免要找些话来说说,蓝玉京受了他的恩惠,觉得什么都隐瞒他有点过意不去,便道:“我这一家是在武当山上种菜的,闲时看那些道土练武,所以我也多少懂得一点武当派的功夫。”这话当然是不尽不实,但他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
东方亮笑了一笑,说道:“那你倒是造化不小啊,你这剑法大概是无色长老这一支的吧?”
蓝玉京吃了一惊道:“你也知道无色长老?”
东方亮笑道:“我不但知道无色长老,我还知道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是有两支的,无色长者创新的太极剑法是一支,原有的太极剑法以无相真人作为代表的又是一支。论功夫的纯厚,当然得推无相真人,但无色长老的创新也不无可取之处。将来若是两支合流,那就更可观了。”
蓝玉京惊诧不已,说道:“怪不得那天你一见我练习剑法,就说得出我是武当派的。但你好像不是武当派的吧,怎么对武当派的剑法这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