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娘衣裳上被剑尖划开的裂缝少说也有十七八道,肤质细致,尽现眼前,饶她一向风骚,此时也不禁满面羞惭,披上东方亮的外套,转身就跑。
蓝玉京笑得掉下眼泪,说道:“大哥,你这一手可是做得真绝!”他刚刚服下解药,药力尚未发挥作用,一笑之下,真气泄了不少,胸口登时又再隐隐作痛。
忽听得常五娘的笑声也从远处传来,跟着阴阳怪气地说道:“蓝玉京,你这傻小子,你以为东方亮真是好人吗,他帮你,不过是想要骗你的剑法罢了。嘿嘿,你想不想知道他的底细,从他师祖这一代算起,已经是和你们武当派结下三代仇怨了!”
青峰针是常五娘的独门暗器,毒药解药也都是她亲手制炼,疗毒之法,可说没有人能胜过她,她眼下解药,运气导引,不需要多久,药力已是运行四肢,轻功亦已恢复。她料准东方亮要留在蓝玉京的身边守护,无暇追她,即使敢来追她,她的轻功已经恢复,也不怕会给他追上,她从容把话说完,这才飘然远行。
蓝玉京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话,暗自想道:“东方大哥和我拆招,使我得到的益处更多,怎能算得行骗?不过,那‘三代仇怨’之说,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哼,那妖妇说的岂能相信。”
东方亮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微笑说道:“小兄弟,你信不信这妖妇的话?”
蓝玉京道:“大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刚刚被她刺了一支毒针,还会相信她的鬼话!”
东方亮道:“好,你既然不信,那就不必胡思乱想了。现下打坐运功祛毒,待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蓝玉京打坐运功,他的内功心法是无相真人亲自传授的,一旦心无杂念,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东方亮在旁守护,心潮却是起伏不定,“常五娘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在骗这天真的孩子。嗯,他这么样信赖我,我却骗他,不可耻么?”不过我也不是多少帮了他一点忙吗?“哼,你不过是找寻骗他的薪口罢了,以他的资质,你不帮他拆招,他迟早也会领悟的。”
东方亮心潮起伏:“我不仅是骗他的剑法,也是骗他的友谊。但我若是把真相告诉他,我又如何能够完成师祖的遗愿,不负师父的期待?”
要知他的师祖就是当年败在无相真人剑下的玄贞子,玄贞子的遗愿就是要他的后代传人在剑法上胜过武当。玄贞子的徒弟向明天虽然业已青出于蓝,在武林中得到了“剑圣”的称号,但自忖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才叫自己的徒弟东方亮代替他先上武当试探的。临行前东方亮请师父训示,向天明说的话是:“如果我这一套已经修补好所有破绽的飞鹰剑法仍然还是比不过武当派剑法的话,那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了,你的年纪比我轻,资质比我好,败了不打紧,只要你能够知已知彼,截长补短,再练个十年八载,甚或二十年,三十年,总有一天,你可以完成师祖的遗愿!”
他想起师父的训活,又看一看正在闭目运动的蓝玉京,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即使我的资质真的胜过师父也没有用,蓝玉京的资质远胜于我,除非我现在就杀了他,否则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杀蓝玉京,但有个念头出现,已是令他不觉打个寒噤了。“我骗他的剑法已是不该,怎能还有这个念头?嗯,我也不求能胜过蓝玉京,只求胜过得牟沧浪便已心满意足。他现在已是道号无名的武当派掌门,我若是能够报了那一剑之仇,也算是替师祖出一口气了。”
正在他心潮起伏,患得患失之际,忽听得一个冷峻的声音喝道:“东方亮,你好大胆!竟敢掳走我们武当派的弟子!”
声到人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武当派长老之一的无色道人!
无色道人见蓝玉京盘膝而坐,动也不动,只道他不是着了迷药就是已经给东方点了穴道。
“你别误会!”东方亮连忙分辨。
但无色道人只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耐烦听他分辨,一声笑,剑已出鞘,喝道:“误会?难道蓝玉京会自愿当你的俘虏不成?”
东方亮道:“他不是被我点了穴道,他只是中了毒……”
话犹未了,无色道人已是唰的一剑刺过来了!喝道:“我早料到你是常五娘一党,任你花言巧语,今日决计放不过你!”
两下交手几招,无色道人心头微凛:“相隔不过十天,这小子的剑法好像精进了许多!”当下立施杀手,一招“天河倒挂”,唰唰两剑,斜掠下来。东方亮身躯一翻,斜势划了一道圆弧,半攻半守,严如鹰隼,龙蛇疾走,刚中寓柔,把无色道人闪电般的七招快剑全都化解。无色道人更为诧异:“怎的他的飞鹰剑法之中,竟然也似含有太极剑法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