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道:“两湖大侠何其武与你齐名,他的武功虽不如你,却是真正的侠义道。你处心积虑要做武当派的掌门,自是容他不得。”
无名真人道:“这是你自己的猜测还是别人对你如此说的?”
东方亮道:“你想骗我说出来,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有没有做过那件案子,总会有人知道的。”
无名真人道:“我告诉你,何其武不是我害的,信不信由你,但我倒要问你,即使这件案子是我所为,和你也没关系,何以你却认定我早就想要杀你?”
东方亮淡淡说道:“你做过的坏事,恐怕也不只此一桩吧?”
无名真人道:“哦,你还听到什么有关我的谰言?”
东方亮冷笑道:“我不说出来,或者你还未必敢下毒手,一说出来,我还能有命在么?”
无名真人冷笑道:“那你错了,你说不说都是一样?”
东方亮道:“总之是要杀我?”
无名真人道:“或者杀你,或者不杀你,总之我已经有了主意,你说也好,不说也好,都不能改变我的主意!哼,你不是早已认定我要杀你的么?”前半段的口气模棱两可,但最后一句,却又似乎是想杀他的成份居多了。
东方亮见他目露凶光,心中暗暗吃惊,急忙退了一步,说道:“不错,正因为我早就料到你要杀我,这次上武当山之前,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秘密写了出来,密封交给表妹保管,我一死她就会拆开看的。除非你会得把西门燕也都杀了,否则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其实这只是东方亮的虚声恫吓,他虽然怀疑牟沧浪杀害他的姨父,二来此事牵连太大,而且关系到他的姨母的隐私,他可还是末敢告诉西门燕的。
但此际,当他从多方面进行试探之后,他对牟沧浪的怀疑虽然还是未能证实,但最少又已深了几分。
他感觉得到,牟沧浪并非说说而已,牟沧浪确实是已经对他动了杀机!他自小闯荡江湖,已经积下多年经验,别人的言语未必靠得住,他的“感觉”则是往往靠得住的。牟沧浪并没有非要把他杀掉不可的理由,除非他的怀疑乃是事实。
现在他只能寄望于最后的“虚声恫吓”了。
饶是牟沧浪城府甚深,听得他说已经把“秘密”交在西门燕手里,也是不禁为之变色!
但他的“失常”也不过片刻间事,转瞬便既恢复如常,冷冷说道:“东方亮,这次你又错了!你知不知道我生平从不受人挟制!”言下之意,我本来不一定杀你的,现在则是非杀不可了。
东方亮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而且早有准备!他倏地倒退几步,退步,拔剑,进招,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但无名真人空手进招,却是后发先至,以指代剑,倏地就点到了东方亮的眉心。
在间不容发之际,东方亮霍的一个凤点头,剑锋划出弧形,反截敌腕。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无名真人若是全力施为,本来还可取他性命,但以无名真人的身份,岂能被他所伤?
转瞬过了十数招,无名真人每一指点出,嗤嗤有声,好像无形的剑气满空飞舞!在东方亮的眼中,无名真人的指头就是剑锋,看着刺向他的要害,剑势纵横,神妙莫测!他的手中空有一把宝剑,却是给无名真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从无名真人的眼中看来,又是另一回事。
东方亮固然吃惊,无名真人的吃惊比他更甚!
上一次东方亮上山挑战,无名真人(当时还是中州大侠牟沧浪)只用了三招,就把他打得一败涂地,而现在则早已超过十招了。
原来东方亮与耿王京经过了两番练剑之后,对武当剑法的领悟,虽然不若耿玉京之深,但亦已得了个中三昧,随意挥洒,悉依剑理,看似无招,实是有招。
无名真人本来是在剑学方面的杰出之士,论到对太极剑法的运用,他未必输于东方亮,甚至,还可能是他较胜一筹,但只要对方的变化,有若干可以胜过他的地方,已是足以令他吃惊了。
片刻间无名真人心里已是转好几个念头,是杀他呢,还是不杀他呢?
“不出十年,恐怕这小子的剑法就会在我之上,不趁早除他,总是后患!”
“不,不能这样!误会纵难消除,也不能因为害怕他的报复就毁了他。我身为武当派掌门,岂能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正反两面的思想在他心中交战,但当他想到自己的掌门身份之时,却又不禁悚然的一惊了:“我怎么这样糊徐,忘记了师兄要我挑的担子?”
须知从东方亮师祖玄贞子这一代开始,就是立心要与武当派争胜的,他继承无相真人遗志接任掌门,也就有责任维持本派的威名不坠!
“职责倏关,纵然不取他的性命,也得废掉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