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京默然不语,心想要是西门夫人不来,或者她虽然来了,却不知道我和慧可大师关在这里,那么能够救的也只是东方大哥罢了。慧可大师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我还只有十六岁,他无所谓,难道我也要在这黑地狱过一世么?”
他气愤难下,“砰”的一拳打出去,打在石壁上,痛得掉下泪来,只能不住叫喊。
慧可歉然道:“都是老僧拖累了你。”。
蓝玉京道:“是我自己要跟你来的,怎怪得你,我犯愁的是不知等到何时,方得重见天日。”
慧可道:“既来之,则安之。”重新盘膝打坐,念偈语道:“富贵如浮云,劫难如幻梦。有相亦无相,毋忧毋惊恐。”
偈语中有蓝玉京师祖的道号,蓝玉京心头一动,想道:“师祖授与我的内功心法,似乎也有顺其自然的说法。那两句是什么?嗯,任彼泰山压顶,我只当清风拂面。不为敌势所慑,敌势反为我用。对,这是四两拨千斤的诀窍,还有呢?太极圆转,无使断缺;意在剑先,绵绵不绝。武功之道,不拘一格,天地万物,皆足以法。唉,师祖所授的剑诀和心法当真是精深博大,只可惜东方大哥不在身旁,有一些我还未能参透的却是无人指点了。”
他从慧可所作的偈语想到了师祖的内功心法,慧可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但慧可在这同时,却也是不禁心念一动,想起一件他未曾想过的事,说道:“小京子,刚才那一拳你是打在石头上的吧,你的气力已经恢复了?”
蓝玉京苦笑道:“差得远呢,我未下武当山的时候,绵掌功夫还未练成已经可以击碎石头,但如今,唉……”不言而喻,他是因为,刚才这一拳,自己的拳头反而给石头碰几乎碎裂而叹气了。
慧可道:“为怎么能够相比,你现在是已经中了毒的,如果是我的拳头和石头碰击的话,骨头恐怕早已碎了。”
蓝玉京道:“或者是因为大师所中的毒较深之故。”慧可道:“恐怕不仅是这个原因,既然我中的毒较深但我已经练了四十年以上的内功了。”
说罢,若有所思,半晌,叹口气道:“内功最重心法,我的内功浑厚得多,但若一旦被人用药物化去功力,要重新恢复,可就比你难了。嗯,可惜我在少林寺做了二十多年和尚,却是如入宝山空手回,早知有今日之事,我是应该向痛禅方丈请教内功心法的。”
蓝玉京道:“其实,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方始得师祖传以内功心法的。”
慧可叹道:“这就越发显得武当派的内功心法确是奥妙无穷了。武当源出少林,张真人采少林之长,所创的内功心法,只怕比少林现有的内功心法还胜一筹。”
蓝玉京心中一动,道:“慧可大师功力深湛,要是他肯练师祖传给我的内功心法,说不定可以助他早日恢复如初。不过,我若明言,恐怕他绝对不肯接受。”
便道:“慧可大师,我的武学造指甚浅,不知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慧可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蓝玉京道:“说来惭愧,师祖传给我的内功心法,没人给我讲解,这两个月来,我都是自己摸索的,可惜我悟性不高,却是难以无师自通。请你给我指点一二,可以吗?”
慧可道:“你若还说悟性不高,天下就没有悟性高的了,不过上乘内功心法的奥妙,纵然是绝顶聪明的人,学力不足,也确是难以全部领悟。”他一面话,一面心里量:“这孩子悟性高,倘若我能助他练成内功心法,纵然还是未能脱险,也总比较好些。”
蓝玉京道:“大师,我把内功心法背给你听,务必请你指点,慧可道:“你说给我听不打紧,但你必须紧记,内功心法是不能传给外人的,不管那个人和你的交情是怎样要好!”
蓝玉京道:“我知道。但这是我有求于大师,并非……”
慧可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你是怕我为避嫌疑,不和你详贵派的内功心法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玉京道:“是,若因世俗之见而避嫌,也是一种执著。大师是得道高僧,自必无此执著。”
慧可笑道:“你这小猴和倒是很懂得给人送高帽呢。但这与得道不得道无关,我老实告诉你吧,即使我心怀不轨,想趁这个机会,偷学贵派的内功,那也是决计学不成功的。你懂不懂?”
蓝玉京似懂非懂,不敢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