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道:“论地位是牟沧浪高,论年纪是戈振军轻,我看你是两个都舍不得吧?但不知他们两个,哪个对你好些?”
常五娘默然不语,心里想道:“只怕两个都是一样……一样的寡情薄义。牟沧浪因然是早已不敢沾惹我,戈振军避开我亦有十六年了。”
东方亮斜着眼儿看常五娘,似笑非笑说道:“戈振军对你怎样,我不知道,但依我看来,你若是想和牟沧浪重抬旧欢,却恐怕是很难了!”
常五娘红了粉脸,嗔道:“谁说我要和牟沧浪重拾旧欢?你以为他当了掌门,我就要去勾引他么?哼,老娘还不至于这样下贱!”
东方亮笑道:“你若是舍得放弃牟沧浪,那就最好的不过。这宗交易,咱们也可以谈下去了。不过你因何不问,为什么我敢断定牟沧浪不会与你重拾旧欢?”
常五娘道:“我根本没有那个打算。”
东方亮道:“但你不想知道内里因由?”
常五娘一向是以自己有迷惑男人的魅力而自负的,但如今她已是徐娘半老,却是难免有了自卑感了,自卑的另一面是自尊,正是由于这份矜持,她才不敢细问根由的。
但不敢问并不等于不想知道,东方亮既然这样说,她就装作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问一问你,他是为了什么?”
东方亮道:“那是因为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
常五娘佯作不在乎的神气道:“他和妻子一向恩爱,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可惜他的妻了已经死了。”
东方亮道:“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他在娶妻之前已经是和这人女人热恋的了。”
常五娘道:“哪他为什么不和这个女人成婚?”
东方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者是因为父母之命难违吧。但我知道,直到如今,他对这个女人还是余情未了!”
常五娘妒火中烧,说道:“这个女人是谁?”
东方亮道:“是个身份很不寻常的女人。”
常五娘道:“究竟是谁?”
东方亮道:“这你就不必管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和这个女人不但是有私情,而且还有了一个私生女儿!”
常五娘骇然道:“真的?”
东方亮笑道:“莫说你不知道,当今之世,知道他们这个秘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个秘密倘若揭露出来,恐怕江湖都要为之震动,受影响的不只一个牟沧浪呢!”
常五娘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要拿这个秘密和我交换。”
东方亮道:“不错,你拿了他这个把柄,就等于拿了一张护身符了。还怕他敢对你怎样?”
常五报暗自思量:“牟沧浪怕我将他的秘密抖露出来,即使他知道我和那两件案子有关,又知道我是假死,谅他也不敢把我拿回武当山审问。”
东方亮见她神色不定,说道:“五娘,这宗交易对你有利无害,何用犹疑?
常五娘忽道:“不对!”
东方亮道:“什么不对?”
常五娘道:“第一、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第二、即使是真,牟沧浪难道不懂得杀人灭口么?”
东方亮道:“第一、你答应和我交易,我当然会告诉你多一些,而且还有一件实物给你作为凭证。第二、如果他知道杀了你也不能灭口,他就不敢杀!以你这样聪明,难道连一种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常五娘心道:“不错,我可以告诉他,也已经预先留下密函,藏在唐家,我一死,他的秘密就会揭露出来。”
东方亮续道:“你说的只有第二,我说的还有第三。第三,我给你的那件事物,他一见就知你已经留有后着,决计不敢杀你!”
常五娘道:“是什么事物,有这样大功效?”
东方亮道:“你答应了这宗交易,我自然会给你。”
常五娘想了半晌,忽地又摇了摇头。
东方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常五娘道:“我不知道你的事物是什么,我可舍不得蓝玉京这孩子。”
东方亮哈哈一笑,说道:“我索性和你讲个透彻吧!你不是舍不得蓝玉京这孩子,你只是要用他来要挟。戈振军是他的义父,你若做了他的义母,戈振军就不敢不衣从你了,但你想想,牟沧浪是武当派的掌门,戈振军纵然对你有心,也不敢行差踏错!他害怕牟沧浪比害怕你更甚,你就是得到他的义子也是无济于事!但相反来,说倘若你已经能够胁服牟沧浪,牟沧浪就反而帮你设法,让你得到戈振军了。”
常五娘一咬银牙,说道:“好,我就赌这一注吧!孩子给你,你要给我什么,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