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藏好身形,果然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不是“女鬼”,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卫天元最不愿意见到她,想道:“她的父亲死有余辜,她却是无罪的。我不要惊吓她,待她走了我再进去看。”
徐锦瑶正在向着他藏身处走近,忽地停了脚步,喝道:“是谁?”
卫天元方自一惊,便听得有人说道:“师妹,是我!”
徐锦瑶道:“元哥,你把我吓了一跳!”
卫天元心中苦笑:“元哥的称号倒是一样,可惜她的‘元哥’不是雪妹生前喜欢叫的那个元哥。”
原来来的这个人乃是徐锦瑶的师兄郭元宰。他是从京师护送徐锦瑶和楚天虹回扬州的,此时仍然住在楚家。在徐中岳的弟子之中,以他的品行最为端正,这也是卫天元早就知道的。
郭完宰道:“师妹,你又跑去骂姜雪君了?”
卫天元一听大奇,这句话好像是责备徐锦瑶经常去骂姜雪君似的,怎么可能呢?
徐锦瑶道:“她害死我的爹爹,我不该骂她吗?”
郭远宰道:“不错,师父是因她而死。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师父也有、也有……”
徐锦瑶道:“我知道爹爹也有不是之处,但不管如何,姜雪君既然另有情人,当初她就不该嫁给我的爹爹。”
卫天元心里想道:“当初她是以为我早已死了,她为势所逼,这才上了徐中岳的圈套,不过郭元宰莫说不知内里情由,纵然他知道内里情由,也是不便在徐锦瑶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
郭元宰道:“师父和姜雪君已是同归于尽,俗语说一死百了。
咱们做后辈的又何必去计较那些是是非非。再说,姜雪君是楚大哥的师妹,她的灵脾也是楚家立的,你对她的灵牌骂她泄愤,对主人也不大好吧。”
卫天元这才懂得所谓“又跑去骂姜雪君”是怎么一回事情。
心中颇为不满,想道:“你骂我不打紧,骂雪君可是不该!”
只听得徐锦瑶道:“你猜错了,我不是骂姜雪君。”
郭元宰道:“是骂卫天元吗?”
徐锦瑶没有回答,却道:“说老实话,我也知道我说姜雪君害死爹爹,这句话是重了一些,但按照你的说法,你也承认,爹爹是因她面死的。为了这个原故,我的确恨过她。不过,现在我不恨她了,我反而觉得她可怜呢!”
郭元宰黯然道:“姜姑娘的确是红颜薄命,值得可怜。”
徐锦瑶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可怜她的薄命吗?她的薄命是自作自受的。不过报应来得这么快,我却是想不到的。她恐怕也是死的那天才知道呢。知道已是迟了。所以我觉得她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郭元宰似是一怔,说道:“什么报应?恕我愚钝,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徐锦瑶道:“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卫天元听说已经来到江南了,说不定这一两天内,就会来到这几。不过,他并不是一人来的!”
郭元宰道:“他和谁一起?”
徐锦瑶道:“大魔头上官云龙的女儿!”
郭元宰默然不语,半晌说道:“如此说来,那些谣言竟是真的了。”
徐锦瑶道:“他们一路同行同宿,是有人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
卫天元是曾在莫愁湖边那间旅店和上官飞凤同住一幢房子,心里想道,“这个谣言想必是因此而起。江湖上尽有许多爱嚼舌头的人,像申公豹那类包打听,捕风捉影便可大造谣言,不值得我为它生气。只不知那所谓‘亲眼见到’我和飞凤的人是谁?孟仲强和凌玉燕虽然是在那间旅店,但莫说我没有给他们识破,即使业已给他们识破,凌玉燕目前恐怕也还在那间客店养病呢。”他并不为谣言生气,猜不出是什么人,也就不去再想它了。但别人说他“负心”,他的心情却是甚为激动。
只听得郭元宰叹了口气,说道:“姜雪君尸骨未寒,卫天元即移情别恋,我也要为姜雪君感到不值了!”
徐锦瑶冷笑道:“他们早已在姜雪君生前就打得火热了!秘魔崖之战我不在场,但我听得在场的人说,姜雪君其实是给他们气得自杀的。嘿嘿,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报应还当真来得快呢!姜雪君背夫偷汉,害死了我的爹爹,想不到她的老情人就当着她的面勾搭上别的妖女!”
郭元宰道:“卫天元竟是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男子,我也是想不到的。不过,姜雪君都已死了,咱们也不必再说、再说她的闲话了。”他本来是想责备徐锦瑶幸灾乐祸的,但一想到她的遭遇也是可怜,就不忍用那样重的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