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大先生却道:“并不一样。我这弟弟本是性情良善,后来他的脾气虽然变得古怪,但也只是古怪而已,我相信他还不至于做出大奸大恶之事的。”
上官飞凤忍不住说道:“那么杀害姜雪君母亲的那个人是谁?她和卫天元都指证是你,难道不是令弟所为?”
剪大先生神情甚为苦恼,说道,“这件事我也想不通,姜姑娘和卫天元当然是不会乱说的,唉,我只能希望凶手另有其人,不是他了。”
上官飞凤心里想道:“天下哪里还找得到一个和你那么相似的,若不是你就必是他。”但见剪大先生如此苦恼,却是不忍再说这样的话来刺伤他的心了。
“剪大先生,请问你要我怎样帮你的忙?”上官飞凤转过话题问他。
剪大先生叹口气道,“我希望那些坏事不是他干的,但若当真是他所为,我也不能只顾手足之情,对他姑息。只好将他业已恢复的武功再废了,但我的武功远不如他,要废他的武功,只好请姑娘帮忙。我答应在他的武功废了之后,必定将他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上官飞凤暗暗好笑:“还说不是顾念手足之情,按你弟弟所犯的罪行,岂能只是严加管教就可了结?”
“剪大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点本领,又怎能废了令弟武功?”上官飞凤说道。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我是诚心求你,大家都不要说客气的活。不错。只论武功,你未必胜得过我的弟弟。但你的幻剑突然使出,却可以刺穿他的琵琶骨的。倘若还是不能,加上了卫天元,一定可以将他制伏。”
上官飞凤好生为难,只好说道:“好,到时咱们见机行事吧。”
“见机行事”,这四个字可是不着边际的,模棱两可的答复。但剪大先生却是不便再说下去了。
剪大先生停止说话,秘魔崖下,剪二先生却在开始说他的“公道话”了。
在他要说“公道话”的时候,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他有这资格的,但毕竟还是拥护他的人占大多数,因为那些人把他当成剪大先生,而剪大先生在武林中的确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虽然他以当事人的身份来说“公道活”,实是不合规矩,但“德高望重”的人的“不合规矩”,却似乎可以被人破例认可。
嘈嘈杂杂的议论声音终于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剪一山说的是什么“公道话”了。
剪一山缓缓说道:“卫天元指责徐中岳卖友求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说出来:徐中岳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无从知道。但我们却清楚知道……”
卫天元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好,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徐中岳卖的那个朋友就是我的父亲。家父卫承纲,十三年前在保定被害。此事对方虽然做得极为秘密,但也不是没人知道的。”
徐中岳淡淡说道:“恕我孤陋寡闻,卫承纲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卫天元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不敢承认。”
剪一山道:“卫承纲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的。但听说他是和仇家斗得两败俱亡的,和徐中岳有何关系?”
卫天元道:“不错,家父是在敌人围攻之下,力战不屈,尽歼敌人而自己也终于伤重身亡的。那些人说是‘仇家’也未尝不可,但却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家父那些具有‘特殊身份’的仇家,正是这位号称中州大侠的徐中岳引来的!”
卫承纲是反清义士,在场的人知道的或许不多,但“特殊身份”这四个字从卫天元口中说出来,却是谁也懂得这是怎么回事了。
卫天元说出父亲被害的真相,亦即是说出他要向徐中岳报仇的真正原因了。他敢于说出真相,不但大出众人意外,连剪一山也是始料之所不及。
汤怀义不禁暗暗为他担心,低声说道,“卫天元也未免胆子太大了,怎的可以这样毫无顾忌?”
剪大先生道:“针无两头利,卫天元这着棋虽然下得极险,但也有它的好处。”
上官飞凤道:“什么好处?”
剪大先生道:“此刻在场观战的人,固然有许多是穆志遥的手下,但快义道的人物恐怕也很不少。他们大部分是给那张英雄帖骗来的。”说至此处,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不明真相,接到那张有我和汤总镖头与徐中岳联名发出的英雄帖,自是难免受到徐中岳的蒙蔽。”
汤怀义毕竟是个老江湖,登时醒悟,“我明白了,卫天元说出父亲被害的真相,亦即是向天下英雄揭破徐中岳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