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花下坐吹萧,银汉红墙人望遥。似此星辰非咋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芭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未曾消。
——黄仲则
要知孟元超所最尊敬的人就是师父,倘若点苍双煞只要他磕头,他为了保全师妹的性命,或者还可以考虑,但如今段仇世声明这三个响头是替他师父磕的,此头一磕,就败了师父一世英名,他还如何磕得下去。
孟元超大怒之下,挥刀霍霍,立即向点苍双煞狂攻,哪知段仇世正是要他如此,孟元超应付点苍双煞的毒掌,本来已是感到为难,一旦沉不住气,当然就更难应付了。
卜天雕恨极了吕思美,狞笑说道:“臭丫头,你有眼无珠,胆敢伤我,我也不要你性命,只要你的两只眼珠!”挥舞着血淋淋的手臂,着着向吕思美进攻。吕思美抵挡了几招,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地转天旋!”
孟元超一面要运功抵御毒气的侵袭,一面要处处照顾师妹,激战中只听“嗤”的一声响,孟元超的衣襟给段仇世撕去了一幅。
段仇世哈哈笑道:“孟元超,你还要硬充好汉么?可惜,可惜!可惜你这身武功。我本来不想取你性命的,你却非要送死不可!”
段仇世以为孟元超已是釜底之鱼,哪知笑声未了,假山石后,乱草丛中,忽地飞出一条黑影,闪电般的就向他扑来了。
这个人不用说当然是云紫萝了。但孟元超却不知道。
云紫萝平生最为爱洁,但为了不想给孟元超看出她的庐山真相,竟然不惜把污泥涂满面上,而且撕下了一幅黑色的衣裙,包住了她的一头秀发。
云紫萝运剑如风,唰的一招“白虹贯日”向段仇世的太阳穴刺去,段仇世吃了一惊,心道:“这妖妇不知是哪里钻出来的,好厉害的剑法!”百忙中霍的一个“凤点头”,移形换位,反手一掌。
剑光掠过,段仇世只觉得头皮一片沁凉。原来他的半边头发,已是给云紫萝的利剑好似铲草一般的削掉了。
云紫萝全凭三招剑法取胜,第一招未能刺伤敌人,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可惜!”迅即身移步换,第二招“玄鸟铲砂”就向卜天雕杀去。
段仇世的轻功与云紫萝本来不相上下,但因先要避招,然后进招,他那反手一掌,就落在云紫萝后面,连她的衣角都没碰着。
卜天雕一来是本领不及师弟,二来是受了伤,只有单掌可以应敌,他可避不开云紫萝这一招专门克制毒掌的剑招了。
卜天雕一掌劈将过去,只听得卜的一声,掌心的“劳宫穴”已是给云紫萝的剑尖穿过。
云紫萝抽出剑来,反手一招“玉女投梭”,恰恰迎上了段仇世打来的毒掌。
凡是练毒功的人,身上有三处要害是决不能让敌人伤着的,一是额角的太阳穴,一是腹下的丹田穴,一是掌心的劳宫穴。劳宫穴倘给刺伤,毒掌就要废了。
段仇世识得厉害,连忙收掌换招,饶是他退得快,青光闪处,云紫萝剑锋掠过,也在他的手臂划开了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
卜天雕掌心洞穿,毒功已废,大吼一声,倒跃三丈开外。他虽然还练有其他功夫,但毒掌不能使用,如何还敢恋战?
段仇世这点轻伤,比起他的师兄,简直算不了什么一回事。但卜天雕不堪再战,他自是孤掌难鸣,当然也只好走了。
这一晚新月如眉,月色本来就不怎么明亮,加以云紫萝的身法又快,她这一下突如其来,兔起鹘落的不过三招就打败了点苍双煞,孟元超看也未能看得清楚。
三招奏效,云紫萝吁了口气,偷偷的再瞧了孟元超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元超叫道:“穷寇莫追,请恩公回来,受我一拜!”话犹未了,云紫萝已是翩如飞鸟的越过围墙连背影也不见了。
他只道云紫萝是去追赶敌人,却怎知她是满怀辛酸,避免和他见面。
可是她毕竟曾经是孟元超最亲近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孟元超所熟悉的。孟元超虽然没有见着她的庐山真面目,但在她越过围墙之际,匆匆一瞥之间,已是禁不住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人的背影似曾相识了。
孟元超正自心中一动,想道:“这人是谁呢?”忽听得吕思美噗嗤一笑,但跟着却“哎哟”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原来她松了口气,顿感四肢酸麻,支持不住了。
孟元超大吃一惊,连忙将师妹扶稳。吕思美喘了口气,说道:“我歇一歇就没事了。咱们多亏那人相救,你去请她回来吧。但她是个女子,你看不出来吗?可别恩公恩公的乱嚷了。”孟元超这才知道小师妹是因为他大叫恩公而失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