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人继续说道:“苍平少爷瞒着王爷偷偷练武,有一天不知怎的,给王爷发现,没收了那本书,将他责骂了一顿,少爷表面听从,过后却常常往外面跑,有时晚上也不回来,叫我替他遮瞒。他说他在外面已经找到一位名师,师父知道他的身份,起初本来不想收他作徒弟,但因见他实在是学武的好材料,这才和他相约,叫他暂时瞒着家人,传他武艺。
“不过日子久了,总是瞒不住的,王爷虽不知道他在外面拜了师父,却已发觉他时常不在家中。王爷屡次劝他不听,很是伤心,有一次曾经对我叹气道:‘苍平这孩子野性难驯,我是他的哥哥,可又不便管束太严,有机会你替我劝劝他吧。’唉,王爷劝他都不听,我又怎能劝得他听?”
段剑青从旁解释道:“仇世叔叔是长房的儿子,我爹是二房,但我爹的年纪却大得多。所以爷爷和长房伯父相继过世之后,族长就要我爹暂时掌管这个王府。其实这是我们殷家自己关起门来称王,缪大侠你别见笑。”
那老家人接着说道:“有一天合当有事,苍平带了一个野人回来,说是他的师兄。他这个师兄可是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湖狲的。他说他的师兄想要看看‘王府’是怎么样的,所以他就带他一同回家,叫我帮着他一同遮瞒。
“不料正当少爷和他的师兄在书房浏览的时候,王爷忽地走来,我想通风报讯,也来不及。
“王爷这一怒非同小可,登时把他师兄赶跑,他那师兄脾气也是极之不好,竟和王爷对骂,说:‘我是他的师兄,我给你弟弟面子,才到你们这里,你当我是稀罕你是什么王爷,来巴结你的吧?”乒乒乓乓,临走的时候,把书房的一对花瓶顺手一扫,碎成片片。他怎知这对花瓶正是王爷宝贝的名瓷!”
缪长风心里暗笑:“卜天雕的脾气哪容得别人当他是个野人,只打两个花瓶,已经算是好的了。”
武庄笑道:“这么一来,王爷只怕要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那老家人道:“是呀,这件事一发生,可当真是火上加油了。”
武庄问道:“何以说是火上加油?难道还有另外一桩也是令得王爷恼怒的事情?”
那老家人道:“正是。这桩事我刚才没有工夫说,现在可必须补说了。
“这一年,苍平少爷刚好是十八岁,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几天,他忽然和王爷说,他要娶点苍山一家猎户家的女儿做妻子,王爷当然是大为生气,不肯答允。
“这件事一发生、王爷气上加气,登时大发雷霆,说道:‘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付托给我,我虽不敢说是长兄如父,总也希望把你教养成人,难知你却是这样不成器,丢尽了王府的脸!’
“少爷当时脸色苍白,大概也是生了气了,他立即冷冷说道:‘我怎样丢了你们王府的脸?’
“王爷说道:‘你想想,你是长房的儿子,我只是暂时替你掌管这个王府,将来还是要把王位让回给你继承的。你以王爷的身份,岂能娶一个猎户的女儿为妻?岂能和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猢狲的野人为友?’
“少爷就说:‘其实咱们早已是寻常的百姓了,你们却还贪慕往日荣华,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稀罕这个王位,你稀罕,反正你亦已有了儿子,你传给你的儿子吧,我不要!’
“王爷也气得变了面色,大怒说道:‘在我把你抚养成人,你说这样的话,眼中还有我这个哥哥吗?我要你闭门思过,待你想通了,我才放你出来。第一,你的婚姻要由我作主,第二,从今之后,不许再提练武二字。’
“当下王爷把他锁在书房里面,还招来几个孔武有力的仆人看守。”
武庄笑道:“你们这位少爷的武功当时纵然没有练成,几个壮汉大概也还守不住他吧?”
那老家人道:“那几天我给少爷送饭,我知道他的心情。那两件事他是决不肯答应的,但他也不愿意太过触怒兄长,是以愤愿给关在扫房几天,希望王爷的怒气稍微乎静之后才好说话。哪知在这几天他和外间隔绝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比他哥哥赶走他的师兄还要令他伤痛的事情。”说到这里,段剑青也出现了难过的神情了
武庄道:“那是一件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