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真子道:“我倒想先和牟姑娘说的敝派的那个‘某一个人’是谁?”
牟丽珠道:“我现在说出来,贵掌门也会以为我只是‘猜测’而已。不如等到海兰察和欧阳业现形之后,再说不迟。或许说不定他们还会自己招供呢。”
洞冥子情知已是难免“现形”,反而没有前些的惊慌,他心里暗自想道:“听这丫头的口气,似乎海兰察和欧阳业一定会被抓到似的。欧阳业我不敢担保,以海兰察的武功,如何能落在他们的人手上?就在此处,海兰察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人。而且海兰察早已有了安排,即使当真打不过他们的人,也还有最后一着险棋可走!”他横了心肠,索性沉着脸一语不发,任凭众人对他猜疑。
金逐流道:“树大有枯枝,贵派纵有一两个像洞玄子那样的不肖弟子也不足为奇。贵掌门也无须顾虑我们会把事情牵连到你的身上。”
原来金逐流早已看出洞真子和洞冥子并不完全一样,虽然这件案子,洞真子或许亦是知情,但大概还不会是和洞冥子同谋。看来他多半只是受了洞冥子的挟制而已。金逐流说出这番话,是有意“安抚”洞真子的。
洞真子稍稍放下点心,暗自想道:“好在他们还信得过我。倘若当真到了自身难保之时,我也只好不理洞冥子了。”于是说道:“好吧,丹丘生,既然大家都希望你说出本案真相,那你就说吧。”
丹丘生长叹口声,说道:“十八年来,我但望能够保全师门声誉,想不到还是有今日之事发生,连最爱护我的玉虚大师叔也命丧鹰爪之手。事已如斯,我是不能不说了。”
“不错,我是做梦也想不到何洛会谋害我,但事前却也并非毫不知情。在我准备陪何洛前往米脂迎亲的前夕,有一个人悄消来找我。这个人是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张。”
“他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江湖上著名的独脚大盗吉鸿,已经在我们前往米脂的这条路出现。据他打探到的风声,很可能就是要动牟小姐的嫁妆。”
“吉鸿是独脚大盗,拦途抢劫,本是毫不稀奇的事。不过牟小姐是何洛的未婚妻,他决不会不知,他竞敢太岁头上动土,那就有点稀奇了。”
“快活张继续说道:‘还有更稀奇的是,吉鸿要劫牟小姐之事是他的一个黑道的朋友泄漏的,这个人本来想约吉鸿做另一件案,去关外劫一帮参客。’吉鸿对他说道,我要发的大财,比劫十帮参客都多得多,恕我不奉陪了,那人知道有个神秘的客人前两晚曾来找过吉鸿,问他是谁,吉鸿却不肯说。问他是否这个客人约他去做‘大案’,他笑而不言。”
“那人在吉鸿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九个小小的窟窿,他也是个武学行家,一看就知是利剑所刺的痕迹。
“快活张说道,吉鸿这个黑道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也曾到吉鸿的住处去观看过,那时吉鸿已经出发,不在家中。我可以仔细观看。观看之后,很是怀疑,这似乎是崆峒派的连环快剑造成的痕迹。”
“快活张问我,会使连环夺命剑法的崆峒派子弟有多少人?我说只有洞冥师叔,我和何洛。这个月来,洞冥师叔从未离山,剩下来的只有一个何洛。”
“当时快活张就曾怀疑,是不是何洛怕我和他争夺掌门,要假手吉鸿来害我呢?但我不信。”
丹丘生继续说道:“快活张得到这个消息,便即亲自出马查探吉鸿行踪,果然在前往米脂的路上,发现他的踪迹。把几件事情连串起来,仔细推敲,快活张认为,吉鸿要做的‘可发大财’的案子,十九恐怕是要劫牟小姐的嫁妆了。只劫嫁妆还不打紧,内中恐怕还有阴谋,是何洛串通了他谋害我的。”
“我多谢这位前辈对我的关怀,心里却认为他的看法未免太过多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何洛会串通了强盗来害我的。”
“唉,待到事情过后我才知道,他们的阴谋实在是比快活张所怀疑的还更严重。他们谋害我还不仅是为了要帮何洛取得掌门之位,而是要把崆峒派变成依附朝廷的黑帮!在何洛的背后还有海兰察和欧阳业。这些内情,快活张当时都还是未曾知道的。”
“快活张好像如道我的心思,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但纵然你不相信,你也千万不可把我刚才告诉你的消息,说给何洛知道。’我答应了他,他才放心离去。”
讲完了快活张向他报讯这件事后,开始进入正题,丹丘生讲到那晚的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