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果然发了急跑出来追我,丹丘生也跟他出来。我故弄玄虚,加快脚步,哎哟一声叫道:‘好呀,好大胆的小贼,竟敢用暗器打我!非捉住你不可!”
“我知道丹丘生的轻功在何洛之上,他以为我中了暗器受伤,一定会飞快的先跑来救我的。此时我和他们的距离少说也有百步之遥,黑夜中他们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形,连何洛也想不到我这是弄假。他一面追一面叫喊,你是受了伤吗?受了伤还不赶快回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丹丘生先追上我!”
说至此处,那天晚上的情景厉厉如在目前。牟丽珠那本是冷若冰霜的脸上,不知不觉现出一抹轻红。
丹丘生像风一样掠过来,追上了她了。贴近她了!
她跑得很快,她的心跳得更快。
虽然已经同行了三天,但在路上她是乘着马车的,只有上车下车的时候,才见得着丹丘生。而丹丘生又总是和何洛形影不离的。她一来为了憎恨何洛,不愿把目光投向他们,二来也是为了避嫌,是以虽然同行三天,她可从未“正视”过丹丘生。
她第一次看清楚了丹丘生的相貌,啊,原来丹丘生是这样一个英俊而又本领高强的少年。
这也是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单独在一起。
这个男子,她的父亲本来是有意将她许配给他的。唉,恨只恨错配了姻缘,要是她的父亲当初肯坚持原意的话,她这生的命运,可能就大大不同了!
但此际,她的心跳,她的面红,倒不是为了她自己也还未曾感觉得到的初茁情苗,而是为了目前她的这个身份,不知如何向丹丘生措辞才好。
她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脚步也不觉一步高一步低,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看来更像是受了伤了。
丹丘生忙将她扶稳,问道:“牟姑娘,你怎么啦?是受了伤吗?”
“我没受伤,我是骗你们的!”牟丽珠低声说道。丹丘生怔了一怔,睁大眼睛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问我为什么?快点跟我再跑!”丹丘生迟疑不定,脚步反而停了下来。说道:“何大哥就要到了,为什么不等他?”
牟丽珠急得直跺脚,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了,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我就是为了害怕给他听见,必须离得远些!请你相信我,快跑,快跑!”
丹丘生好似忽地想起一事,这次听她的话了跑了一会,把何洛甩得更远,回头遥望,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他们跑过一个山谷之中,牟丽珠估量是足够时间,可以在何洛赶到之前说清楚这件事了,这才停下脚步。
“何洛要谋害你,你知道吗?”
丹丘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何洛与我情如兄弟,他怎会谋害我?”
“他已经害死了我的爹爹,你还以为他是好人?”牟丽珠道。
丹丘生大惊道:“他,他不是你的丈夫吗?怎、怎能谋害岳父?”
牟丽珠咬牙说道:“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不但是你我的仇人,还是所有侠义道的仇人。”
丹丘生定了神,说道:“牟姑娘,此话怎说?”
牟丽珠恐怕何洛就会到来,只能简单扼要的把一些重要的事实告诉丹丘生。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丹丘生并非不相信牟丽珠。但要他立即就相信何洛和他的父亲都是奸细,他却还是不敢的,这刹那间,他不由得只是感到一片茫然。
“丹丘生,你可得赶快打点主意。要嘛,你帮我杀他报仇,你若不敢杀他,那你就赶快逃走!他已经请了很厉害的帮手,要来暗杀你了!说不定就是今晚动手!”
说到此处,忽地发觉丹丘生目注远方,呆呆出神,好像并不留心听她的话。牟丽珠急得顿足说道:“大丈夫一言而决,你还在想些什么?”
丹丘生“咦”了一声,说适:“牟姑娘,也许你猜得不错,我好似听见了古庙那个方向有厮杀之声!”
牟厢珠道:“一定是他约来的凶徒已经在那里大肆屠杀了。唉,可惜我是无力救我的几个老家人啦!”
丹丘生心里想道:“要是那些凶徒并非何洛约来的,我倒是应该回去帮何洛救牟家的仆人。”忽地想起一事,问道:“何洛约来的帮手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牟丽珠道:“我只知道一个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独脚大盗吉鸿,还有两个听说是御林军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