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的说话说得合情合理,群丐不明真相,十居八九,都是相信无疑。心中但是想道:“原来如此,我们倒是错怪了公孙奇了。”于是禁不住便向公孙奇纷纷欢呼。
风火龙说道:“公孙师弟刺杀完颜亮有功,便依老帮主之任,也该由他继任帮主。各位大概也应无异言了吧?”
公孙奇连忙装出一副惶恐的神气,摇手说道:“我但求一众同门明白我的心迹,于愿已足,帮主之任,我是决计不敢担承的。”
他越是推辞,群丐越是表示拥护。异口同声地都是说道:“谁杀了完颜亮,谁就当本帮帮主,这是老帮主的遗命,也是我们的要求,理该如此,不必推辞!”
群丐不明真相,蓬莱魔女是明白的。她知道公孙奇与玉面妖狐乃是相互利用,这才结成夫妻的。完颜亮死后,玉面妖狐失了靠山,也就是失了利用价值,公孙奇为了取信于人,就索性杀了玉面妖狐,最后一次利用她的首级了。玉面妖狐固然阴狠毒辣,到底还是敌不过公孙奇。蓬莱魔女心中想道:“玉面妖狐固然死不足惜,但公孙奇要利用她的首级谋夺丐帮帮主之位,这更是一个极大的阴谋、倘若任他得逞,祸患不小!”
蓬莱魔女再也忍耐不住,待群丐欢呼之声稍稍小了一些,便走上前去,厉声斥道:“公孙奇,你、你好无耻,完颜亮是你杀的么?”
公孙奇道:“师妹,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完颜亮不是我杀,又是谁杀?”他装出一副极其惊愕的样子,倒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了。公孙隐是相信蓬莱魔女的,一听了蓬莱魔女那番说话,不由得面色灰白,便要发作。朱丹鹤在他身边,连忙劝道:“公孙前辈,徒弟虽亲,到底不及儿子亲,你也不能偏信徒弟的说话。”公孙隐听了朱丹鹤的话,又看了公孙奇这副满怀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心软几分,他本来要骂的“畜牲”二字,到了舌头也吞了回去,心中想道:“难道这其间还有什么误会,且听一听这畜牲有何分辨?”
公孙奇反过来洁间蓬莱魔女,蓬莱魔女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义当前,也顾不得师门私情了。于是斩钉截铁他说道:“完颜亮是武士敦所杀,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蓬莱魔女此言一出,恍如石破天惊,群丐都是惊疑不定。公孙奇与武土敦都说完颜亮是自己所杀,那么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说谎的了。依常理推论,公孙奇身为郡马,接近完颜亮的机会较多,他说的也似乎较为合情合理。但武士敦有蓬莱魔女给他来作证明,蓬莱魔女是绿林盟主身份,她说是亲眼见到的,难道她也会伙同了武士敦说谎?群丐不明真相,有如坠入五里雾中,谁都不敢作声。
公孙奇仍是神色自如,“哦”了一声说道:“你亲眼见到的?这就怪了。师妹,请问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蓬莱魔女道:“在乎石矾的一座山头上。那是金主完颜亮驻营的地方。”
公孙奇道:“当时是怎么个情形?”
蓬莱魔女道:“北岸义军与渡江的宋军配合,攻上那座山山头。完颜亮败走,在乱军中被武上敦所杀。武士敦当时是金国御林军军官的身份,随同‘护驾’的。”
公孙奇拖长了口气,一字一句他说道:“哦,是在乱军中杀的?那么,当时你们的人想必还未追上完颜亮吧?要不然就用不着假充金国御林军军官的武士敦来杀他了。”
蓬莱魔女道:“是还未曾追上,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身穿龙袍的完颜亮先是给乱箭射下马来,紧跟着在结他护驾的御林军中,就跳出一个军官,一刀斫了他的脑袋,这军官并不是你,是武士敦!”
公孙奇微笑道:“我当然不会是那个军官。但我只怕你还是看错了人!”
宋金刚、社永良、青海三马等等当时曾在场目击的人,都按捺不住,一齐站了出来,说道:“柳女侠所说的情形,当时我们也都是亲眼见到的。若说她一人看错,难道我们也都眼花不成?”
朱丹鹤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我不是信不过绿林的柳盟主,更不是情不过列位英雄,但其间只怕还有可疑之处。”他把“绿林的柳盟主”这几个字,故意说得响亮了些。蓬莱魔女心中一凛,暗自想道:“若说可疑,这朱长老倒是最为可疑。丐帮与绿林素来两不相混,丐帮中人说不定对我也隐有猜疑,猜疑我是想扶植武士敦以谋兼并丐帮,我就不方便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