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宗道:“我笑你们年轻人都是一样脸皮嫩薄。我把你的生辰八字交给谷涵,本来是要他亲自去送给你的,他却派仆人送去。据你所言,后来你们也曾见了几次面,他都没有和你细说根由。他是个聪明人,难道不能领会我的用意?不知是故作糊涂还是为了害羞?不过,你也说得对。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暂且搁下,待这场战事过了,再提婚事也好。”
蓬莱魔女芳心历乱,情思迷惘。她是习惯了把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连在一起的,他父亲提起了笑傲乾坤,她又想起了武林夭骄来了。这两人武功相若,性情相似。但相同之中又有不同。笑做乾坤是更多几分倨傲,而武林天骄则更为纵性任情。论相知的深浅,她与武林天骄更深一些;但她与笑做乾坤则同是汉人,今后并肩御敌,也必将更为接近。他父亲属意笑傲乾坤,她也几乎就想答应的了,但武林天骄的影子毕竟还是不能在她心头抹掉,因而她一时间也还未能作出最后的抉择。
她是知道笑傲乾坤何以没有对她细说根由的缘故的。起初他是误会自己包庇师兄公孙奇,后来则完全是为了武林天骄的缘故,他以为武林天骄已获得了她的心。但这些曲折复杂的恩恩怨怨、儿女私精,即使是在老父面前,她也不便和盘托出。
蓬莱魔女心中想起了武林天骄,口中不说。可是她的父亲却先说了。
就在蓬莱魔女胡忍乱想的时候,她的父亲忽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说来惭愧,我纵横半世,劫后重生,却欠下了两个后辈的恩情,未能报答。一个是谷涵,另一个却是金国的少年侠士。”蓬莱魔女不觉冲口而出,接声问道:“爹,你说的这人,可是,可是武林天骄?”
柳元宗道:“不错。瑶儿,我知道你已经见过这个人了。是么?”蓬莱魔女道:“爹,你欠了武林天骄什么恩情?”
柳元宗道:“我这半身不遂之症,就是多亏了他,才能够这样快好的。要不然只怕还要再过十年。”蓬莱魔女诧道:“武林天骄懂得医道吗?”
柳元宗道:“这倒不是。他有个师父是金国人。嗯,说到这里,我可先得给你说一个武林奇人的故事,”蓬莱魔女笑道:“爹,这故事我已听人说过了。有个金国的武林奇人,他收了三个弟子,一个是宋人,一个是辽人,还有一个是他本国金人,这人就是武林天骄的师父。”柳元宗怔了一怔,“哦”了一声道:“原来武林天骄将这个秘密也对你说了。”心想:“如此说来,瑶儿与檀羽冲的交情也很不浅了。”
柳元宗接下去说道:“武林天骄师徒继承师祖遗志,反对本国暴政。当金国皇帝礼聘天下武学名家入宫之时,他们并没有应诏。
“那穴道铜人的图解共有二十七张,陈传的内功心法‘指元篇’也分为上下两篇。我只到手了穴道铜人的十三张图解和‘指元篇’的上篇。
“我逃走之后,武林天骄的师父自行投到,愿意助金主研究这两大武学的秘奥。他是本国人,金国皇帝当然是信任他了。不料他把剩下的十四张阉解与‘指元篇’的下半篇拿到干之后。在一个晚上突然卷宝潜逃。原来他也是别有用心,为了不愿见这两大武学秘籍落入坏人手中,助纣为虐,因而屈志人宫的。
他知道我的事情,很想与我见面,使穴道铜人的图解与指元篇合成全壁。可惜天不假年,他未曾找着我,便逝世了。
我隐居在荒山古刹,附近有一家也是避难人山的人家,这一家复姓赫连,正是那位武学奇人所传的辽国一脉。男主人战死之后,他的妻子携了两个女儿避难荒山,我知道她们身怀武功,她们却未看破我的行藏。
武林天骄檀羽冲受了师父遗命,要找寻宋辽两国同门,有一天终于找到了这个山上,认了他的两个师妹。其时华谷涵早已走了,他们两个在这山上并没碰头。
他听说古庙里有我这么一个古怪的老和尚,前来求见,第一次我闭门不纳,第二次他深夜前来窥探,我行动不便,正在禅房打坐,我只道他是金虏鹰爪,当下使出最上乘的隔空点穴功夫,指力透过窗纱,点他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