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道:“表妹,我想得你好苦,我正是因为听得你的萧声,冒昧闯来的。在下耿照,这位大哥高姓大名,适才我是多有得罪了。”耿用于人情世故,不甚通晓,又因情不自禁,一开口便是向表妹倾吐思念之情,然后才是向那少年赔罪,那少年更不高兴,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姓孟名霆,耿大哥你本领非凡,我很佩服。以后还得多多请你指教。”
耿照听出有点不对,怔了一怔,心道:‘这姓孟的外貌粗豪,气量却似有点浅窄。”正诅说几句客气的话,那老婆婆忽地盯着他说道:“你可是桑见田的徒子徒孙么?”耿照不禁又是一怔,连忙说道:“不是。”那老婆婆道:“既然不是,你何以又会桑家的大衍八式?”耿照满面通颜,讷讷说道:“是我无意中与一个、一个朋友切磋武功,练上手的。我、我开头实在不知道这是桑家的大衍八式。”耿照与桑青虹的一段纠纷,是他生平最引为尴尬之事。故此吞吞吐吐,不敢和盘托出,但他说的。却也是实言。
那老婆婆哪肯相信,淡淡说道:“大衍八式是武林绝学,桑家秘传。你那位朋友倒很慷慨啊,肯把这等上乘的内功心法传了给你。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你和桑家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么?”耿照心道:“表妹正自疑我用情不专,我与她之间的裂痕也尚未弥补,如今一见面又怎好再提青虹的事情?纵然我是问心无愧,只怕她也不能见谅。”但他又不擅于砌辞说谎,张大了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回。
秦弄玉也确是有点疑心,但她不忍表哥受窘,更怕孟家母子对耿照有所不利,心道:“表哥想是有难言之隐,不愿说与外人知道。”忙替耿照解围道:“我与表哥自小同在一起,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的武功出自家传,什么桑家,我是连听也没有听过。”
那老婆婆似笑非笑他说道:“你可从来没有和我提及有这一位表哥。”秦弄玉杏脸飞霞,说道:“妈,我不以为这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前几天我的精神也还未好,所以就没有提及了。”
那老婆婆对秦弄玉很是疼爱,不愿令她太过难堪,当下便笑道:“我也不是想探人隐秘,既然耿公子不肯说出贵友名字,那也就算了。好了,你们表兄妹意外相逢,我老人家可不应打扰你们,你们就先叙叙吧。”
秦、耿二人经那老婆婆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耿照见秦弄玉颜容惟粹,果是像久病初愈的模样,终于还是他先开口间道:“表妹,你的身子可是有点下太舒泰?”秦弄玉道:“这位孟老大是我干妈。我正是病了一场,多亏干妈给我医好的。”
耿照道:“你们是怎么相识的?”秦弄玉接着说道:“干妈于我不但有治病之德,还有救命之恩呢。那日我偷渡长江,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般肯渡我过去,不料那又是一只盗船。幸好巧遇干妈,也是同乘这只盗船。”孟老大笑道:“那梢公瞧我这老太婆没有油水,不肯渡我。是你的表妹好心,给我出了十两银子的船钱,他才肯让我上船的。”耿照道:“钱财不可露眼,想必是强盗见财财意,船到中流,就来谋害你了。”孟老大笑道:“你表妹长得如花似玉,强盗还要将她献给什么大王,作压寨夫人呢。”秦弄玉面上一红,说道:“那日大风大浪,盔船上有一个掌舵的梢公和一个撑船的助手,那梢公刚一露刀指吓,就给干妈抢过他的刀来,一刀劈死。那撑船的助手却已跳下水去,将小船弄翻。”耿照道:“这是水贼惯用的伎俩,那日柳女侠汲江,也曾着了道儿。”秦弄玉道:“哦,你与柳女侠已经会面了。珊瑚姐姐呢?可是与她一起?”耿照道:“不在一起。嗯,还是先说你的事情吧。”提起珊瑚,耿照心里就不禁一片烦乱,即使没有孟家母子在此,他也不知如何与表妹说珊瑚之事才好。
孟老太似乎很为注意,忽地问道:“这位珊瑚姑娘是不是姓玉的?”秦弄玉道:“不错,妈,你识得这位姑娘?”孟老太道:“如果是玉珊瑚,那就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女儿了。她很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