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奇何等聪明,一看桑青虹这一副茫然的神色,怀疑的目光,便知这哨子定有古怪,是他还未知道的秘密。他也看得出来,桑青虹已是对他隐隐起疑,不那么容易再骗她了。
蓬莱魔女拂尘一指,冷冷说道:“你是怎么害死妻子的?是你来说,还是让我代你告诉青妹?”公孙奇已知桑青虹再不会帮他,只怕耽搁下去,待到真相大白,桑青虹还会与蓬来魔女联手攻他,那时连自己的性命也怕要丧在蓬莱魔女剑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下一声冷笑,说道:“青妹,你若是要相信仇人的话,那也由你!”扔下了这句话,立即转身便逃。他走的不是大路,而是逃入林中,为的是怕在前头碰见耿照、珊瑚,稍有纠缠,也是对他不利。他同前最紧要的已是要逃脱性命,避免给蓬莱魔女追上了。至于其他的一切企图,那只有等待机会,将来再说了。
蓬莱魔女本来不想取他性命,而且她也还有另一件紧要的事情,要向桑青虹查问的,因此也就没有去追赶公孙奇。
蓬莱魔女转过身来,笑道:“青妹,你相信了我么?”桑青虹一副茫然的伸色,半晌说道:“这哨子、这哨子,我姐姐和你说了些什么?”蓬莱魔女也有点奇怪,寻思:“她何以不急于查问她姐姐被害的情形,却先问起这哨子来了?”当下说道:“对了,这哨子是你姐姐的遗物,你收回去吧。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呢。”桑青虹怔了一怔,道:“你肯将它还给我?”蓬莱魔女笑道:“这是你家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桑青虹却不急于收下哨子,心里想道:“这魔女大约是有求于我,却不知她求的什么?但她肯把哨子交我,显然她是无意占我的桑家堡了。”
桑青虹对蓬莱魔女又相信了几分,但她是邪派中人,对侠义的胸襟根本不能理解,何况她刚才还险些受了姐夫之骗,因此她对别人的好意,总是怀疑有什么企图,当下便道:“你要说些什么?说吧。”
蓬莱魔女道:“你姐姐被害之事,慢慢我和你说。我先问你一件事情。”桑青虹道:“何事?”蓬莱魔女道:“耿照是不是给你姐夫擒了,你可知道他在哪儿?刚才我远远听得这儿有金铁交鸣之声,和你姐夫动手的那人又是谁?”原来蓬莱魔女一路追踪,正是听到这边厮杀之声而急忙赶来的,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公孙奇伤了耿照之后。已经把他“放”走了。
桑青虹不觉有点酸溜溜的意味,心道:“原来她是为耿照而来。那丫头是她的心腹侍女,她当然是要为她的丫鬟[huán]打算了。耿照本来喜欢那个丫头、如今又有蓬莱魔女给那丫头作主,他们的婚事自是水到渠成,我还有什么指望。”
不过桑青虹虽然心怀妒忌,她的本性也还不算很坏,蓬莱魔女将她从她姐夫的魔掌中救了出来,她也不能不有几分感激。
当下就依实说道:“耿照日前在天目山口遭遇官军围攻,是我将他救出来的。这笔帐倒不能算在我姐夫头上。”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道:“哦,原来那些宫军都是给你杀掉的,不是你的姐夫。”
心想:“她小小年纪,竟是手段如此狠辣。我虽号称魔女,也还不是滥杀无辜。她姐姐将她付托给我,以后我倒要好好的教导于她了。”
桑青虹见蓬莱魔女面有不悦之色,冷冷说道:“怎么,是我救错了么?”蓬莱魔女道:“多谢你救了他。他的伤怎么样?”桑青虹道:“刚才和我姐夫交手的就是他,他的伤当然是已经好了。”
蓬莱魔女又是一惊,道:“他和你的姐夫交了手?糟糕,你快说,他现在怎么样了?”耿照的武功与公孙奇差得太远,蓬莱魔女是知道的,只怕他又受了公孙奇毒掌之伤。
桑青虹神色黯然,却慢条斯理他说道:“你不用担心,他早已走了,而且是称心如意地走了。”蓬莱魔女道:“这是什么意思?”桑青虹道:“你还不知道么?”蓬莱魔女道:“知道什么?”
桑青虹道:“那丫头不是你派她作先行的么?”蓬莱魔女道:“哪个丫头?”桑青虹冷冷说道:“还有哪个?就是你所调教出来那位,那位才貌双全、与耿照称兄道妹的玉姑娘!”言语之中,充满醋意,蓬莱魔女喜道:“哦,原来是珊瑚找着他了。”她听得珊瑚的消息,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也无暇去细品桑青虹话中的醋意了。
桑青虹道:“耿照毫发无伤,他是和你这位丫鬟一同走的,这还不是称心如意得很么?”蓬莱魔女听说耿照没伤,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但另外一块大石却又压上心头,她是怕公孙奇追上他们,再施毒手,或是把他们拿作人质,来要挟自己。她却不知,公孙奇也正怕被她追上,哪里还敢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要知耿照与珊瑚的本领亦已不弱,以公孙奇的本领当然可以把他们活擒,但也不是在十招八招之内所能办到,公孙奇只道蓬莱魔女随后就会追来的,他当然是只顾逃命,甚至要避开耿照这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