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珊瑚却咬着嘴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我愿意嫁给孟刽,但你们也得依从我一个条件。”公孙奇颇出意外,但他的用意只是想留下珊瑚,她嫁给谁人,公孙奇都是无可无不可。当下便立即问道:“好吧,什么条件,你就说吧。”珊瑚道:
“不要废掉耿相公的武功,让他走吧。”公孙奇面色一沉,道:
“你可知道,他学了我岳家不传之秘的武功?我岂能让他带了这武功出去?”珊瑚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惧怕他在十年之后,武功胜过你们!”
公孙奇极为自负,听了这话,纵声大笑道:“我本是非废掉他的武功不可,但听了你这话,我倒可以重新考虑了。不过,夫人,这是你家的事情,我还得听听你的意思。”桑白虹望了妹妹一眼,说道:“我听凭夫君的处置。”公孙奇道:“好,那么我就让这位耿相公保存武功,不伤他一丝毫发。只是他从今以后,可不许再踏进本堡一步!”
公孙奇随即解开了耿照的穴道,淡淡说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耿照本来盼望珊瑚与孟钊“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自是满意不过,但他回头一望,忽见珊瑚眼眶红润,泪光莹然,却不禁心头一震,脚步登时似有千斤之重,再也踏不出去,不觉呆了。
耿照避开了珊瑚的目光,定了定神,心里想道:“不对,珊瑚刚才不肯认那孟钊,对他似是甚为厌恶,她为了什么原因不爱孟钊,我不知道;但我总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不愿意嫁给孟钊的了。然则,她何以如今又突然改了主意?嗯,莫非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么?”
珊瑚见他举步踌躇,大为着急,连忙说道:“耿大哥,咱们从今之后,各走各路,你有你的去处,我有我的归宿,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耿照听了这话,登时明白,“呀,她果然是一片苦心,完全为我!”原来珊瑚情知不是公孙奇的敌手,她若选择第一条路,她与耿照就都要陷身魔窟,在他们看管之下,只怕插翼难飞!她想到耿照负有使命,要将父亲的遗书携到江南,岂可令他受自己的连累?因此,她为了成全耿照,只好佯允嫁给孟钊。她与耿照说的那几句活,就是点醒耿照,叫他记得他有他的奎处。
公孙奇笑道:“咦,你们两人怎么还是依依不舍?”耿照心中悲苦,咬了咬牙,转身便走。桑青虹忽地拦住门口,叫道:
“且慢!”耿阻愕然道,“你要怎么?”桑青虹向公孙奇道:“姐夫,堡中之事,由你作主。但这姓耿的不是堡中之人,他的大衍八式是我私相传授的,我有过错,我要补救,我可不能让他这样容易出去!”公孙奇道:“哦,你要废掉他的武功?”桑育虹柳眉一竖,道:“不废他的武功也行,他可得由我处置!”
珊瑚叫道:“公孙堡主,你说的话不算数?”公孙奇见她如此着急,大大起疑,冷冷说道:“也好,耿相公,你且待一会儿。”珊瑚又叫道:“公孙堡主,你出尔反尔,算得什么英雄?”公孙奇淡淡说道:“玉姑娘,你别忙,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问清楚了就放他走。咄,姓耿的,你是什么人?何方人氏?父亲是谁?师父是谁?”
原来公孙奇派出手下跟踪耿照之时,虽对耿照也曾有过调查,但只打听到他的姓名,知道他曾在蓬莱魔女山寨中作过客,其他有关耿照之事,却是未曾打听清楚。当时公孙奇只是想以耿照为饵,将珊瑚引来,对耿照并不放在心上,所以也未曾仔细盘问。如今公孙奇见珊瑚如此着急地要耿照离开,不由得暮地起了疑心。
耿照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魔头不知与金人有无勾结,但总之不是好人,我的来历,岂能说与他知道?”要待措辞搪塞,但一来他不惯说谎,二来公孙奇问及他的父亲,父亲的名字岂能胡乱捏造?正在踌躇,盘算该如何回答,珊瑚忽道:“公孙堡主,我有一事,先要请教。”公孙奇道:“请说。”珊瑚道:“这位耿相公是你答应让他走的,那么,你是不能将他当作囚犯的了?”公孙奇道:“我是好好问他,也没动刑,谁说我将他当作囚犯?”珊瑚又道:“你的命令,是不准他今后再踏进贵堡半步,那么,你当然也是不把他当作朋友的了?”公孙奇傲然说道:
“不错,半今之世,够得上与我朋友相称的,本来就没有几人!”珊瑚道:“着呀,那么,他与你非友非敌,毫不相干,你何须问他来历?”